2009年1月30日星期五

生耕致富,扭转乾坤

星云大师对于2009己丑年的挥春“生耕致富”,深得我心。“生”字乃一头牛站在土地上,意谓脚踏实地、默默耕耘。牛一步一脚印地辛劳工作,只为了下一个收割收成季节的到来。唯有生耕,才能致富,其意义尤其在全球金融风暴之后人心浮动之际显得珍贵。这次全球百年难得一见的金融风暴难道不是因为华尔街过度操弄金融杠杆工具、追逐超额利润、不事生产只管荧幕上的数字游戏所造成的吗?然而,生耕致富的更深层含义,应该在于“只问付出,不问收获”。农业的劳作未必会有立即明显的收获,但是不深耕农地又怎么会有收成?这是一种谦卑勤恳的人生态度,人浮于事的此刻,人们应该时刻铭记于心。

另一句人们常用来恭贺牛年的话,以谐音“牛”来代替“扭”,于是“扭转乾坤”变成“牛转乾坤”。扭转乾坤本意许多人都明了,意指非常大的改变,整个局面为之一变。该注意的是这个转变乃人们主观能动性所带来的,不是客观条件所造成的。在普通上班族分分钟在农历新年后面对无薪休假、停职、甚至裁员的此刻,人们当然普遍上都抱持能够扭转乾坤的心态,希望不要“裁员滚滚来”。然而正如以上所言的扭转乾坤乃人类主观能动性所带来的改变,不自我增值、广植人脉,一旦职场生涯生变,又怎能扭转乾坤?

以上都是个人比较微观层面上的感想。将“生耕致富,扭转乾坤”放在比较宏观的层面上来分析,一个国家社会难道不是在艰难时刻生耕致富,才能扭转乾坤吗?我们都知道、了解2009年绝对是一个经济放缓的一年。什么马来西亚不会被金融风暴席卷,不会被波及的言论,都是废话空话。年关将至就传来英特尔电子厂在槟州关闭,首席部长林冠英赶紧澄清说只是搬去居林,没有引发裁员风潮,继而举证有多少外资在2008年被引进。对外资撤退与裁员风潮如此敏感,可知一个政府的表现,泰半从经济上来评价,才会如此在意这些风闻。

所谓廉能政府,就是既能廉洁肃贪,又能主事精明的政府,乃大多数人民所渴望拥有的政府。308大选后的政治大洗牌,其势头将必延续至今年到下一届大选。由于国阵执掌中央政权,民联在半岛五州上台,政府与政府之间、地方与地方之间、中央与地方之间都难免有前所未见的较劲。理想的局面,应该是竞争之下,必有进步。就如中共治下的省政府,都得在GDP上比拼业绩。大马难得两线制雏形初现,人民力图摆脱两颗烂苹果之中选一的困境,当然希望国阵政府和民联州政府都在政策上比拼业绩。

于是,国阵候任首相纳吉在瓜登补选后扬言国阵不改革人民会唾弃,是一种试图扭转乾坤(停止并逆转人民不满国阵政府的趋势)的肺腑之言,可是到底有没有一套蓝图来执行改革,可是一种“改革亡党,不改革亡国”的困境。民联候任首相安华看来声势如日中天,扭转乾坤(终结50年来国阵一党独大体制)在望,但是也别忘了生耕致富的道理,一味宣扬跳槽政治,难免有欲速则不达的难题。因此,无论朝野,都应该吸取生耕致富,才能扭转乾坤的道理。

末,祝大家生耕致富,扭转乾坤。

莫让沙巴十亿拨款被朋党瓜分

民主行动党沙巴政治教育主任陈泓缣2009年1月18日文告

感谢国阵内部少数敢讲真话的首相署部长丹斯里博纳东博,爆料说去年首相拿督斯里阿都拉宣布的沙巴特别拨款十亿令吉,虽然州政府已经将要准备的工程项目清单呈交上去,但是钱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下来。于是,副首长拿督百林指责其国阵同僚东博及前同僚沙巴进步党拿督杨德利抨击联邦政府食言,没有落实沙巴10亿令吉特别拨款的说法,是毫无根据的。他并且辩护说有关拨款,将透过在本月15日甫通过州议会的沙巴经济发展及投资机构批出,该机构负责策划、监督及实施沙巴发展走廊下的计划。根据以上的言论以及新出炉的沙巴经济发展投资机构法令,我们有必要厘清以下的事项:

从国阵精神以及政府的操作看,杨德利可能不再在国阵大家庭里,所以不了解这个10亿令吉拨款如何发放的来龙去脉。但是,东博贵为首相署部长,民统还是国阵成员党,怎么他会不懂这10亿令吉将会通过沙巴经济发展机构来批出?这只有两个可能性:民统被边缘化不再权力核心不懂政策的大方向,或者百林所谓通过沙巴经济发展机构来批出这10亿令吉,不是阿都拉在去年宣布这项消息时就已经有了的想法,而是沙巴州痴痴地等了一年后现在才补上的做法。无论如何,阿都拉领导的联邦政府,不能有效率地执行他的承诺。

为什么阿都拉不能有效率地执行他在去年五月为了安抚沙巴国阵而许下的承诺?这就是为了政治目的而宣布的拨款,往往都得面对政府到底有没有预算,还是说了才来补救,举债做公共投资的问题。政治绑经济的危险性,在于符合政治利益的同时,是不可能有着经济上的长远规划的。就像最近的瓜拉登嘉楼补选,为了因应补选而急就章发放工程,恐怕不符当地的公共建设需求,沦为为了砸钱而砸钱的无目的花费。中央政府忽然这么热心发放工程,恐怕地方政府措手不及。如此一来,这批预算就消化不良。一旦预算消化不良,就会发生该修的道路不修而一条普通的巷子连铺两次之类的怪事。

为了10亿令吉的拨款和沙巴发展走廊计划,沙巴州政府再次发挥急就章花钱的精神,在议员缺乏准备、辩论细节的情况下草草了事地就通过有关的法令。如同我党斯里丹戎州议员黄仕平指出的那样,这项法令赋予沙巴经济发展机构过度的权力,一切以首席部长为准,连通过州元首的门面功夫都不做。13个委员会成员可以进行投资、签署合约、征用及收购不动产和动产、委任中间人和顾问进行“任何合理需要”的行动,而且只要是“出于良好动机”即使在执行任务时有所犯错都具有免控权,这还不是为了无法无天而制定的“法律基础”?

本来公共工程应该经过审慎评估和规划设计,甚至和受影响的民众沟通。我们担忧沙巴国阵政府再也不能等下去,务必在短时间内就得将沙巴发展走廊计划的工程项目派完。于是,只有硬体建设没有内容的工程将层出不穷。我们要问,政府有没有研究过以下问题——这些钱砸了下去,有什么效果?能增加工作就业机会吗?除了创造内需,有没有其他政策目标?为了花钱就快快通过法令,为了用钱就制造任何机会,这样的州政府,是短视无能的。我们会继续做好在野党的本分,监督这个沙巴经济发展机构的一举一动,以确保这10亿令不会被吸尘机的朋党瓜分!我们呼吁沙巴选民,尤其是预料接下来将会举行补选的冰厢岸选民,向瓜登人民看齐,把握教训这个短视无能的政府的机会!

公共工程不能便宜行事

金融风暴环球肆虐,各国政府央行的对应措施不外乎都是两个字可以形容——“砸钱”。无论降息、减税、积极救市、增加公共支出,都是政府减少收入提高支出的政策。当出口萎缩,政府惟有扩大内需,减少征税,降低利息以释放民间活力,试图活络内需市场。以我国为例,纳吉以副首相兼财政部长,以及候任首相之姿态,在没有经过国会辩论的情况下宣布花七十亿令吉来救市。

这七十亿怎么用,他当然有他的说法,其实总括而言,就是创造内需。要怎样创造内需?简单的做法就是“加强地方建设扩大内需”。这个方案除了有经济上的需要,必要时更可和政治需求绑成一块。现成的例子,就有恰逢瓜拉登嘉楼国会选区补选而发放的土著基础与公共建设工程。

这些土著基础与公共建设工程破了世界纪录(纳吉语),史无前例地每人有份,绝不落空。详细情况是:中央政府将在今年发出至少583项总值1580万令吉的工程给登州的F级承包商。这些工程都是瓜登县内的公共与基本设施,每个项目介于2万至5万令吉之间。工程的发放模式更是让人目瞪口呆,它是通过电脑抽奖进行。F级承包商公司派出代表到电脑前按钮,电脑就会抽出有关公司获得的工程,并在电脑荧幕上显示工程项目的细节,包括工程价值。

先不论以抽奖方式进行工程发放的合理性,单单是政治绑经济就非常具争议性。瓜登补选竞选期间,纳吉在瓜登州政府大厦主持工程抽奖仪式,无疑地是国阵竞选策略,难听的说法就是贿选。而且,纳吉还表示如果国阵能在瓜登补选获胜,政府还会增加工程项目。政治绑经济的危险性,在于符合政治利益的同时,是不可能有着经济上的长远规划的。

另外,为了因应补选而急就章发放工程,恐怕不符当地的公共建设需求,沦为为了砸钱而砸钱的无目的花费。中央政府忽然这么热心发放工程,恐怕地方政府措手不及。如此一来,这批预算就消化不良了。可以预料这些公共建设工程多为路面整修和道路开辟。一旦预算消化不良,就会发生该修的道路不修而一条普通的巷子连铺两次之类的怪事。

其次,以电脑抽奖模式进行工程发放,是完全不论F级承包商的公司背景与能力的无知做法。对这些公司一无所知就发放工程,不是无知是什么?普通常识里最公平的发放工程方式就是公开招标,市场上何尝见过以抽奖的幸运之神来决定谁获得工程?难道工程发放等于买大小的赌博?

以电脑抽奖方式进行工程发放,证明政府把公共工程看得太简单。本来公共工程应该经过审慎评估和规划设计,甚至和受影响的民众沟通。在短时间内就得将工程项目派完,只能便宜行事,只有硬体建设没有内容——这些钱砸了下去,有什么效果?能增加工作就业机会吗?除了创造内需,有没有其他政策目标?诸如此类的问题,政府是否想过研究过?

另一种怪异的政府提高公共支出的事件,就象去年中央政府在首相阿都拉宣布特别拨款十亿令吉给沙巴州政府。日前首相署部长东博才说州政府已经将要准备的工程项目清单呈交上去,但是钱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下来。为了政治目的而宣布拨款,往往都得面对政府到底有没有预算,还是举债做公共投资的问题。

当石油和原产品价格下滑,出口市场萎缩,政府不错理应以扩大内需为第一要务,但是这些应急措施都必须具有长远的目标,不能单纯为了一时一地之问题而砸钱。当工程的成本效益没有经过计算就贸然在特定时间内务必发放完毕,短时期内固然让人兴奋一阵子,长期而言则是极不负责的债留子孙行为。

瓜登补选是朝向执政的心理关口

无论对国阵或民联、纳吉和安华来说,瓜拉登嘉楼国会选区补选都是一个未来能否顺势而上,宣布民心所向,朝向执政的心理关口。自从308大选之后民联声势大涨,继而在826补选中岜东埔国会选区选民将安华重新送回去国会殿堂,国阵深切明白瓜登补选的重要性——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役。首相阿都拉承诺在3月退位不再担任执政联盟枢纽巫统主席,纳吉以现任副首相与候任首相之姿态领军,瓜登补选怎可能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补选呢?

假设纳吉领军的这场战役输了,这将会被解读为纳吉登上相位不获得人民的认同,民联再接再厉获得人民的青睐,下一任政党轮替更形真实。因此,国阵在这场战役的竞选策略无疑地是异常重要的。于是,我们看到以下的选举主轴的一系列因应战情的变化:

纳吉在选举首日开始就将瓜登补选的格调拉低,将选情降温。他否认这是一场对候任首相的信心公投,而是让选民选出最能够服务他们的国会议员的地方补选而已。抬高地方性质,高调宣传服务牌,无论选举结果如何,都基本上能够在舆论上自圆其说,能够抵消掉不利国阵的全国性议题。另外,高调宣传选出国阵候选人旺法立等于选出一个联邦级副部长,选出民联候选人阿都瓦希则只不过又多一位反对党议员的对比,乃服务牌的放大。
除了服务,更要强调亲民。旺法立是首相阿都拉的亲信,回教党将其描绘为“贵族”,在巫统党内大玩权术边缘化已故前任议员拉沙里。强调国阵政府的亲民,以及反击回教党在玩人格攻击,希望抵消“贵族不懂人间疾苦”的印象。

华裔选票是这场战役中的关键少数,所以补选前五天旺法立主要强攻华人区,希望能保住308大选中的华裔选票。马华先祭出“回教国”课题,强调投选回教党的“危险性”,攻击民联三党在回教刑事法上的立场分歧。可是明显的回教国因素不再如90年代般能发酵,于是国阵使出“保住唯一华裔议员”与“大批拨款给华团”的大棒与胡萝卜战术,以应付华裔“州投国阵,国投反对党”的暗流。

以上三招都是偏向论述型的口水战术,如果都不能使到选民满意,只有最后一招了。不管你什么政治论述或全国性丑闻,国阵就是明明白白使出发放工程、拨款买票。破了世界纪录的“人人有奖拿,人人不落空”的发放工程给土著F级承包商,共值至少583项1580令吉的工程项目。这些瓜登县内的公共建设工程,每项介于2万至5万令吉之间,是史上最大规模的“拨款买票”。

这些方法有效吗?能够保证国阵候选人旺法立必胜吗?想必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因为地方性的补选中资源发放能够集中,拨款买票的功效比较显著。就算瓜登补选国阵获胜,暂时挫一挫民联步步紧逼的锐气,也不代表下一次的普选中不会改朝换代。国阵和民联的白热化竞争,势必延续至下一次全国普选,说不定闪电就来临呢!

2009年1月24日星期六

跨族群新政治的前路

我一直认为,前首相老马对308大选的解读是正确的——308大选不是跨种族政治的诞生,只是人民不满现在的国阵领导层罢了。不错,308大选时半岛三大反对党——公正党、行动党和回教党因为达致协议一对一单挑国阵而成功创造协合(synergy)效果,一举攻下五个州属,马来穆斯林前所未有地支持行动党,华裔印裔也前所未有地支持回教党,公正党能够囊括城市区不分种族的选票。然而,与其说选民投票给跨族群的新政治,倒不如说选民一起将不满现行体制(anti establishment)的情绪发泄出来。毕竟,对现行体制的不满如贪污滥权、治安不靖、通膨高企、社会不公等,都是“跨族群”的不满。难道一个城市马来人因为通膨高企的生活痛苦指数和其他种族不一样?


为什么说308大选的结果不是真的跨族群新政治?因为选后的种种事态发展,都不约而同指出号称多元种族政党的民联,都在不同程度上表演了其种族政治。这里的族群,包括了身份认同的意思。先说回教党,选后就惊爆雪州巫统试图和回教党共组马来穆斯林联合政府的幕后真相。再来的“主权三变”,从巫统的“马来主权”到公正党回应的“人民主权”再到回教党的“回教主权”,就可知道回教党虽然将马来种族特性抛离其政治论述,但是在我国宪法下马来种族和回教特性高度纠缠在一起,回教/宗教只不过是替代了马来/种族,成为了另一个政治上的划界标准。回教国,这个回教党的最终目标,始终不可能是跨族群新政治。


行动党则如往常一样,在选后的事态发展中往往被右倾媒体如《马来邮报》描绘成反马来特权的绩效主义政党。郭素沁无端蒙上无妄之灾,除了在内安法令下被扣押,也成为《马来邮报》喜爱的标把。当一切以绩效为先,弱势的马来人就任人欺凌;当马来人不团结,效法新加坡的势力就会入侵马来西亚等的政治论述,固然已经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抹黑手法,但是行动党多元种族招牌的罩门,始终是不能吸引马来穆斯林的参与。这是现实,不是右倾媒体的抹黑。然而,从308大选后林吉祥和卡巴星“不尊重”皇室的言论,到行动党新科执政议员戴上官服宋谷,行动党碍于执政现实,不得不调整一路来只讨好华裔选民、充当民族英雄的路线。


至于一向来高唱走多元种族路线的公正党,其跨族群新政治又有多高分数?该党实权领袖兼在野党替代首相安华能够在不同种族的场合中坚持“人民主权”,坚持废除新经济政策代之以新经济议程,都是难能可贵的政治典范。可是公正党品流复杂、龙蛇混杂,有了一个硬闯律师公会改教论坛的马来穆斯林国会议员,近来又多了一位动不动就高喊辞去党职的印裔国会议员。前者高喊捍卫回教,后者慷慨激昂要为印度人斗争。由此可见,有了走跨族群新政治路线的头头,未必有走同样路线的下一级领袖来配合。其中兴都权益联盟的激进势力,从不满国阵体制到不满任何现状,是一项来届大选必须处理的问题。


那么,既然以上民联三党都在不同程度上残留/保持种族主义的余绪,要怎样的状况方才称得上跨族群新政治?我想,直到大马拥有一位奥巴马,跨族群新政治才真正地矗立在这片国土上。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理想。这不是泼冷水给民联,而是敦促民联三党要体认现实,从而计划迈向真正的跨种族新政治,实实在在地执行多元种族路线。我认为选后舆论一面倒称赞民联执政五州就是跨族群新政治的胜利,是一种过度乐观的态度,无助更严格意义上的不动摇世俗体制的民主转型。


公民社会需要拒绝五十年来的把戏——巫统操纵马来种族主义幽灵,更需要提防种族主义以回教党的宗教主义来借尸还魂。另外,我们应该时刻提醒弱势族群如印裔等,要立足于跨族群的视野上来超越悲情,而不是用更多的种族主义来灌溉社会不公的伤口。跨族群新政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