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4日星期三

分析沙巴在野党实力

“替代首相”安华兼任公正党沙巴联委会主席一职,直到下届大选或民联成功变天为止的措施,乃一举两得的人事安排。原任州联委会主席安沙里律师向来与州指导委员会主席杰菲里是沙巴公正党的双头马车,州领导危机存在已久,需要安华的暂时摄任平复内乱;二来这可证明公正党非常注重东马在来届大选的重要性,由安华御驾亲征,可鼓舞士气,冀望能够扩张基层支持率。

可是,安华真的是能够影响东马选情的因素吗?他能发挥刮起半岛政治海啸的功力吗?这都是需要时间验证的问题。本月21日言论版中的李文兴,就不看好安华因素能够在砂拉越发酵。(见《公正党不易夺砂州》)那么,沙巴的政治行情又如何?

其实,州内本来就有许多对国阵政府不利的课题,如非法移民泛滥可以牵涉到前朝的M计划、州政府7.5%棕油销售税招致许多中小园主的反弹、5%石油开采税不能让沙巴人感到满足、地方政府无能贪污滥权、水电马路基建落后,都是已经谈了不知多少遍的老掉牙课题。308大选后的机会之窗更让国阵议员跟风大骂联邦政府(接着拿糖果另当别论),口吻是一模一样的。不是这些课题不受落,而是在野党之间的竞争和不合作,才导致本来可以赢得至少十州二国的胜算,变成只有一国一州落入行动党的局面。

2008年的308大选,公正党与行动党在沙巴和砂拉越都不能达成一对一对垒国阵的原因,包括了一些非理性的人事纠纷(砂拉越的公正党领袖不少是前行动党员),以及不切实际一朝成立州政府的幻想。沙巴公正党由于高估自身实力,眼高手低不惜全攻60州议席,在与行动党谈判时丝毫不让步,是最致命的败因。安沙里在最近一场林冠英莅临沙巴亚庇的宴会上就坦言,当时他建议公正党应该角逐45个州议席,其余让与友党不被州公正党其他领袖接受。

因此,在夺权沙巴的战略构想中,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统合战线,决定各政党上阵的地盘。除了民联三党必要妥协寻求共识,在沙巴独特的政治系统下,我们也不能忽略了沙巴本土政党,尤其是今年才脱离国阵的沙巴进步党。进步党非友非敌的故作中立,为下一届大选谈判增加变数。本来沙巴进步党有二国四州,在陈树杰和欧锦华不愿反出国阵后,只剩下两国两州,但是这已经是州内非国阵政党的大哥了。

杨德利敢冒险反出国阵,自然有其盘算。一是州内其他在野党地方势力不强,不若进步党经营基层多年的牢固,出走国阵可以当州内在野党的老大,不再自我设限做小弟。二来就算今时今日不造反,下届政治海啸如果席卷沙巴,就可能真的连根据地都没有了。

若不要重蹈覆辙在野党自相残杀国阵坐收渔人之利的战略错误,拉拢进步党就不得不好好规划。以票源为基准,进步党与行动党,公正党都有着利益上的冲突。进步党与行动党(甚至公正党华人领袖)主要争取城市票与华人票,相同属性过高,必有选区划分上的冲突。另一方面,进步党为了自身筹码,最近积极招兵买马,连公正党的前任候选人都拉过来。这些冲突,将会随着下一届大选的到来之前更形剧烈。

然而,进步党的“强大”也有其虚浮一面。假设下一届大选也是全面开打,说不定进步党才是最落下风的一个在野党,因为在城市华人区,行动党反对国阵霸权的形象与实质都胜于进步党。搞不好如果进步党坚持与国阵和民联两面作战,会惹来选民的猜疑(怀疑进步党与国阵陈仓暗渡)以及不满(不要国阵和民联之外的第三选择),而落得1999年前首长哈里斯领导的人联(Berjaya)吃零鸡蛋的下场,然后整个党泡沫化。

因此,行动党虽然不能作为沙巴民联的老大或替代政府的骨干政党,却是一个足以影响全局的力量。纵然卡达山也是反风大吹,可是乡村选票较易受金钱政治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事实。最关键的,州公正党领袖许多都是前国阵人士,不能满足选民求变的诉求。要深耕基层与培养新一代领袖,才是安华需要操心的事。

乱——如此这般纪念2008年

一年快要过去了,是时候反思一下到底在这一年里干了些什么。当然,2008年对每个人的意义不尽相同。对首相阿都拉而言,2008年是压垮权力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从2004年大选高达90余%的支持率下降到失去国阵3分2多数议席、然后被党内逼宫三改退位日期的惨痛年份。对副首相纳吉则是一个枕戈待旦的时机,在各种丑闻缠身之余还要思考未来的统治方式与政治论述。对反对党领袖安华而言更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年份,这年他终于东山再起,让人感受到他替代首相之员景不是空大话而已。

公民社会普遍都会以兴奋的心情来送走2008年,毕竟这一年许多50年来没法打破的旧框框,孜孜追求的跨种族新政治终于有望成为马来西亚的主流,多年努力没有白费。巫统则怀念2008年之前的趾高气扬的岁月是如何轻易地流逝,让人顿悟权力在手虽然横行无忌,可是权力的本质却是脆弱的,一旦党意不符民意,还是痛失数州政权。回教党则怀着复杂的心情来纪念2008年,怎么1999年后的替代阵线大哥变成民联的小弟?我们保送安华当老大到底对我们的回教国目标是功还是过?所以有了与巫统结盟的冲动。

行动党吐气扬眉,我们不再是万年反对党,我们终于有了槟城作为社会民主主义施政的根据地,虽然民联的权宜婚姻谁也说不准将来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抓紧槟城,起码有两届的州政府可做。与行动党竞争多年的国阵华基政党马华和民政,终于不当家也不当权,危机激发了思考更多的可能性。黄氏兄弟黯然求去,老蔡则打了漂亮的翻身战,但是与翁总怎么配搭成“蕹菜”呢?有人在朝好办事的政治论述彻底破产,以后还能靠什么来吸引选票?在国阵臃肿的体制下如何敢怒敢言?

国大党党魁三美终于丢官,但是继承人是谁则莫衷一是。兴都权益会的效应造就了民联上台执政,然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则依然是底层印度人的嘀咕。华教圈子则因为一个新纪元学院风波而让许多本来道貌岸然的君子斗士灰头土脸。无论柯嘉逊、叶新田或“德高望重”的陆庭谕,都得面对不同程度的批判。2008年是华社告别旧模式的年份,可以开始思考如何进入“没有马华公会”的日子,如何接受华教元老可能不是“神”的事实。

对东马政治人物而言,2008年可能是最多“威逼利诱”经验的一年。有人游说跳槽救国,有人到处派糖果,都是很好的offer,以后说不定不可能有如此的机会之窗了。扬德利参透沙巴进步党的生死,成为308大选后第一个离开国阵的政党。卡维斯的进步党虽然威胁国阵政府若不废除内安法令,但是至截稿为止与国阵依然是朋友。

以上种种,尽可能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经济情况才是切身的课题。2008年让大家做过山车,历尽石油粮食价格的高峰、美国金融风暴到蠢蠢欲动的失业大潮。2009年如何除旧影新,让人费煞思量。台湾2008年度关键字为“乱”,相信是放逐四海皆准的2008年纪念词。

2008年12月21日星期日

石油与棕油——沙巴观点看两油

查阅11月才在州内阁通过的2009年沙巴财政预算案,就可发现,高达整60%的州收入是来自双油——石油和棕油。石油开采税为州政府贡献了7亿1千9百万令吉(27.97%),沙巴州独有的棕油销售税则是7亿8千万令吉(30.35%)。随着全球经济危机的肆虐,双油价格持续下降,州的收入肯定会受到严重的打击。这个沙巴有史以来最大的赤字预算案,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收入目标,以及赤字谁买单,肯定成为问题。

先谈沙巴州的棕油销售税的问题。这个问题许多政党/团体/利益相关者都谈过,包括已经退出国阵的沙巴进步党,人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棕油业者,甚至前首席部长哈里仕都表态反对继续征收如此剥削棕油业的多重税务。沙巴棕油业者面对的税务多如天上繁星,政府很象只要能巧立名目就要瞄准这个会生黄金的棕油树来打主意。州内棕油业者需要缴付马来西亚棕油局MPOB税务(每吨原棕油抽15令吉)、联邦政府暴利税(当原棕油价钱高于每吨2000令吉时才征收7.5%,代替之前的棕油津贴食油计划税金)、州政府销售税(每吨原棕油征收7.5%)以及一般的企业所得税(28%)。稍微做道简单的数学题,棕油业者需要将所得高达43%只是用来还税而已!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从来世界各国只有津贴农民的,哪有农民将43%所得给了政府后还要忍受没有基建提升计划的事?

本来好景还在时,棕油业者尚能忍受,但是现在原棕油价格从最高点每吨4400令吉跌到现在的每吨1500令吉。肥料价格却从每吨800令吉升到每吨3000令吉。加上市场已经供过于求,全球的棕油库存从2008年的590万吨升到今年年底预料的770万吨。连大型的种植公司都说要展开“减肥计划”(不施肥),更何况小园主的心事谁人知?大型种植公司可以用手上的余裕现金趁机购并种植土地,可怜苦于还银行贷款的小园主含泪将种植地卖出,这会引发另一轮的大吃小——棕油业市场越发受几个大集团控制操纵。

棕油业的问题和能源政治有什么关系?大有关系。石油是会枯竭性的能源,而棕油除了可以用来制成食油,也能够用于混合汽油生产生物柴油的能源之一。联邦政府其中一项减低全球原棕油库存的措施,就是明年将会立法通过国内的柴油必须是生物柴油。许多种植人都呼吁州政府废除掉7.5%的棕油销售税,但是占预算收入30%的棕油销售税能说废掉就废掉吗?除非沙巴有别的替代收入。说来说去,人们总会向石油打主意。估计州政府只要能够成功争取到多6至7%的石油开采税,就能弥补撤销棕油销售税造成的损失。这就是民联向产油州作下的承诺,州政府应得最少20%的石油开采税的根据。在联邦层次而言,行动党更建议用国油公司的3分1收入来救市。

然而,政治人物不断用天然资源的收入向人民开支票,是值得鼓励的吗?回到能源政治的定律:拥有能源的政府是不会认真发展经济的,这就是所谓的能源的魔咒。举凡海底下的石油天然气到婆罗洲热带雨林的盛产木材,都是无需运用大量商业创意以在市场竞争的原产品,只要你能挖出地底下的油气,砍伐到处茂密的处女林,财富自然源源不绝,滚滚而来。为什么沙巴天然资源丰富却是全马最高贫穷率的州,就是这些天然资源会使到无论州政府或商界缺乏诱因去涉及更具竞争性的其他行业。资源最丰富但是却比半岛普遍慢上数年的节拍,绝非偶然。如果人们只满足于一时的用天然资源来糊口而没有长远的计划来发展一地之经济,一旦天然资源用尽,收入就会打回原形。所以,用石油来救棕油或救市只是一时之策,况且现在的原油也是价格低迷。

陈树杰的选择——兼论沙巴的能源政治

沙巴进步党前署理主席陈树杰,选择反出进步党,以无党籍的国阵独立州议员的身份担任副首席部长一职,终究要在不远的将来来个了断。连即将卸任的首相阿都拉建议直接招收国阵党员的建议都被巫统各巨头推翻,就可见无党籍国阵独立议员的身份是何等的尴尬。陈树杰必须要成立新党,才能名正言顺地担任官职下去。但是,国阵一向奉行集体抉择的体制,当年人民进步党何尝不是因为国大党的反对而一直不能加入国阵?所以陈树杰的新党成立与否必会遇到其他沙巴国阵成员党的阻力。团结党和沙巴马华已经放话了,副首席部长应该由各自的政党代表接任。

就算陈树杰新党最终能够成立并加入国阵,但是在论资排辈比实力下,副首席部长一职还是不是他的囊中物,可是天晓得了。日前陈树杰向报界放话说新党成立的条件是必须在下次大选时竞逐目前进步党留下的席位,正代表了沙巴国阵内部对副首席部长一职以及下届大选的议席分配的竞逐开始白热化。

陈树杰除了要面对新党成立的问题,另一项在下半年和他有关的课题则是其选区丹戎巴拨所在地山打根的煤炭发电厂课题。沙巴电力公司(Sabah Electricity Sdn Bhd)的简称是SESB,有人将之戏称为Sabah Everyday Sure Blackout。沙巴严重缺电是不争的事实,有关当局不错也在设法解决电供问题,除了接驳横跨全州的电缆,也到处兴建新的发电厂。其中一个最惹争议的,就是原址在拿笃诗南,后来熬不过州内环保人士的反对压力而迁移至山打根的燃煤发电厂计划。
燃煤发电厂的最大废料,就是二氧化碳。全球每年人类活动排放的280亿吨二氧化碳中,有80亿来自燃煤发电厂,对温室效应“贡献”非凡。在这个气候变迁课题普遍为全球关注的此刻,减少温室气体排放量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除了二氧化碳,其他废气如sulphur oxide 等则会造成酸雨。我国没有盛产煤炭必须从印尼入口,以及设立发电厂的工程在环境评估之前一早已经外判给中国公司,更是环保人士攻击此项计划的死穴。陈树杰的选区在山打根境内,也因为曾经试图说服山打根民众,而惹来舆论上的批判。进步党的前同志就不断揶揄他为何不趁最后一届任期为山打根人民解决问题?

反对煤炭发电厂设立能够成为一项政治课题,可能是国内第一遭环保能源课题被政治化的先例。为什么反对煤炭发电厂设立能够引起沙巴人民的共鸣,而不能在别的州属如柔佛、霹雳引起回响(这些州属已经设有煤炭发电厂),一来是沙巴州内的环保人士功不可没,二来则是沙巴独有的能源政治。沙巴政治的主要课题除了非法外劳过多,另一项就是一直以来成为吉隆坡边缘化沙巴的罪证——只有5%的石油开采税归于沙巴州政府。所以,公正党一直主打一旦执政就会提高产油州的石油税收。

本来金马利的天然气可以用来发电,其二氧化碳排放量是煤炭发电的一半,不失为石化能源过度为再生能源的替代选择,可是当沙巴州政府和沙巴电力公司执意耗资30亿将天然气跨州500公里输送至民都鲁,也不考虑天然气电供来沙巴东海岸以解决电源问题,能源政治议题就一触即发。民统一度扬言如果不废除此项计划就会退出国阵,为民联变天的可能性投下一个变数。当然,民统在权衡轻重之后还是选择继续呆在国阵这大家庭里。一来首相阿都拉确保沙巴拥有足够的天然气供应,只输送额外的天然气去民都鲁,(虽然其中的细节不甚了了),让民统有下台阶可以交待;二来首相故意选择在11月初的团结党代表大会上作出以上宣示,暗示沙巴国阵的卡达山代表除了有你民统,还有团结党,民统难免也要投鼠忌器。

能源政治的铁则是:拥有能源的政府是不会认真发展经济的,这就是所谓的能源的魔咒。一直以来沙巴政治人物好用州内天然资源的丰富对比全马最高贫穷率的贫乏,来论证吉隆坡对沙巴的边缘化,虽然不无道理,但是回想历来执政沙巴者只懂得剥夺天赐良源如早期的木材而忽略策略性地发展,难道沙巴目前的困境一点都不关州内政治人物的事吗?

策略思考救经济

全球经济危机已经不是我们的政府高官想否认就能否认的了。不错信心喊话是重要的,但那不是睁开眼睛说瞎话。如果副财政部长江作汉还是认为他说的“这只是美国次贷风波造成的间接和轻微压力,强劲的本地经济已经缓冲了其影响”云云还有人相信,未免太低估人民的智慧了。虽然我们不是悲观主义者,但是也不容盲目的乐观。要解决问题,就得直面现实。

此次从美国蔓延开来的经济危机虽然一开始是金融危机,但是随着局势的演变以及市场的信心低落,当金融海啸吹到大马时,最值得关注的问题不是对我国金融系统的冲击,而是对国内各行各业的打击。相对于十年前的亚洲金融风暴,马币遭受狙击,股市低迷,但是原产品如棕油价格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波及;此次经济风暴也祸延原产品,棕油价格从年中高峰期如自由坠落体般跌倒在地,大小棕油业主欲哭无泪,无论对大城小镇都造成严重的影响,真是全球化资本主义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

再加上我国经济以出口为导向,占我国经济比重30%的制造业又以电器和电子业为主,当全球市道低迷,需求量减低,工业放缓,出口也跟着萎缩是自然不过的道理。十月份出口数据萎缩了2.6%,其中占出口市场三分一的电器与电子产品降低了12.6%,原棕油降低了4.5%,原油出口也少了13.6%。除了出口萎缩,更为严峻的是,我国重要收入来源原油价格一直下滑,目前大概在每桶46美元的价位,与今年七月间创下原油每桶147.27美元的有史以来高点比较,真是让人不得不感慨市道无常。现在政府可以靠贩卖汽油给人民来赚钱了,不再是月前苦哈哈地投诉津贴汽油无底。

当综合了收入减少,出口萎缩,原产品价格下滑,股市低迷等因素,消费情绪低落和失业大军蠢蠢欲动,明显的发酵则是明年的事情了。经济研究院预计我国2009年的失业率是4.5%(相对于过去维持在2%左右);2009年经济成长率的预测是3.4%(但是仍有下调的可能)。经济危机活生生就在不远的将来,怎么还能说“强劲的本地经济已经缓冲了其影响”呢?我无须等到明年才加入4.5%失业率的大军,现在都已经是自由自在的无业游民了。失业率不是一些数目字,而是活生生的人牵涉其中的个人困境。当许多人都有着个人困境时,那就不再是个人的困境,而成为社会的困境了。

失业率提高就连带负债增加、消费情绪低落,造成内需疲软。所以这个时候,政府通常会通过救市场行动注资,于是候任首相纳吉无需国会辩论地就通过70亿元救市计划,后来再追加50亿元给Valuecap救市,宣布减低人民公积金存款来刺激消费。政府行动快如风,可在野党监督也立如松。这些70亿元没有通过国会辩论就“非法”地通过,50亿元到底是救Valuecap还是救市场,公积金局今年的派息如何,有多少钱在黑箱中溜去救朋党不是救市场等,都是疑虑重重的问题。

其实就算没有任何成分的救朋党,政府拿人民血汗钱救市场的做法根本是个救急于一时的措施,最后只会稀释掉人民的储蓄,以及不断增加政府的赤字,长期来说必须要有策略思考来促进经济转型。比如说我国内需市场不大,难免继续依赖出口导向的路线,但是当我们受到中国越南更具成本优势的竞争力夹攻时,我们的未来产业远景是什么?棕油出口减少造成中小园主的鲜果串滞销,政府要采取没有增值的津贴还是撤销出口税销售税暴利税来为棕油出口营造市场竞争力?这些才应该是此次经济危机给我们的最大功课。个人方面也是一样,除了量入为出,与其怨天尤人,不如终生学习,增加自身的雇俜力。

2008年12月6日星期六

公正党的新希望

公正党终于可以吐气扬眉了,风风火火地办了一场党代表大会。会上嘉宾除了有民联的领袖,如行动党的林吉祥和回教党的哈山阿里,也有沙巴进步党的杨德利,以及前首相署部长再益。308大选的结果让公正党成为国会最大反对党,安华成为国会反对党领袖,并自称候任首相,民联执政五州之余,甚至渲染一时916变天。政治人物总会自圆其说,916变天不成都是别人的错,如今目标放在砂拉越,希望它能成为民联第六州。变天还是会发生的,只要你相信,就信者得救。

今年公正党代表大会的主题是“新希望”,其实不止这次大会,大选时公正党的竞选主轴就是将安华的形象配上一个大大的“新希望”字眼。这是年度关键政治字眼,举凡“改变”,“希望”,已经是再政治正确不过的字眼。奥巴马何尝不是改变和希望的政治魔术师?但是,在芸芸改变和希望中,人民总要检验这些字眼的“能指”,是不是符合其后的“所指”。不然,人民就不是老板,而是被人操纵情绪的笨蛋了。

安华或公正党甚至整个民联,在308之后不断将916的气球吹涨,已经给了人民一个关于变天的想象。有变天的想象,就有变天的希望。可是916变天不成,人民对变天的想象已经从当初的高度期望变成现在的观望。既然是观望,当然还是有所期待,只是不再是那么殷切的盼望,反而人民的态度会转变为“听其言,观其行”的理性观望态度。所以,公民组织会提出,民联替代政府的班底是谁?我们要定下期限,看到影子内阁的设立。兴都权益团体会说你民联上台之后的改变太慢,我们不满意。

这边是人民的要求,另一边则是民联政府在五州的施政。最令支持者揣测不安的,当属回教党这个非正常性政党又会玩出什么花样。首先是吉打州政府一意孤行实行购物者50%穆斯林土著固打制,无视建筑商的反对,更不管你行动党州议员的反对。再来回教党反对委任非穆斯林为雪州发展局总经理,最新则是回教党意欲推行禁酒令于雪州。众所周知回教党党内有两派,或曰亲巫统VS亲安华,或曰保守VS开明,或曰丁加奴VS吉兰丹等。不是全部回教党党员都是极端宗教分子,也不代表号称多元种族政党的公正党就没有闯入脱教论坛的国会议员。

很大程度上,公民社会对民联政府的信心,首先就是建立在民联内部的权力机制。公正党甚至民联,本身就是一个异常复杂的反国阵分子的集合。它的复杂程度不是马华公会有老中青三代如何平衡各方的权力这么简单,而是各种不同意识形态的交锋要如何落实共识。年龄的代沟可以互相沟通来舒缓,可是意识形态纷争是攸关核心价值的争论。其中最令人头痛的,不是经济上左派和右派、开放和管制这种攸关实务的意见之争,而是最最不能妥协的世俗民主和宗教保守主义的核心价值之争。自由主义者如何可能同意宗教主义者的神权治国?宗教保守主义者有如何可能认同权利高于善的现代性立场?回教党的非正常性,正在于它是以宗教来立党的立场。

于是,与其说安华的新希望是变天的新希望,倒不如希望安华能够连接世俗民主与伊斯兰教义、能够平衡行动党和回教党、能够跨族群动员来得更实际。不错公正党也有一连串的政策立场,如落实最低薪金制、恢复元首司法核审权、更公平地分配财力于州政府等,但那是不够的。一天民联这个权宜联盟没有建制化三党的共同立场,一天人民还是觉得槟城州是行动党执政、吉打和吉兰丹是回教党执政、雪吡两州是程度不均等的民联州政权。就将砂拉越设定为实现新希望的下一个目标。那里没有回教党因素,但是要拿下砂拉越成为第六州,就要摆平州行动党和公正党的非理性抗争。唯有跨越非理性抗争和意识形态鸿沟,安华的新希望,才能落实得来有真正民主转型上的意义。

浅说天下大势

汤姆士佛里德曼继2005年的畅销书《世界是平的》之后,在今年又推出另一本砖头厚般的新书《世界又热又平又挤》。所谓世界又热又平又挤,就是目前全球三大趋势——气候变迁全球暖化、全球化拉近竞争的距离、中产阶级史无前例的壮大。与《世界是平的》的不一样,这本新著读来有非常重的悲观味道,没有前著对全球化的赞叹。当然,佛里德曼的书是写给美国人看的。读者千万不要被台湾翻译版的书名骗了,原书的副题就明显写上绿色革命对美国人的重要性,而不是什么对全球重要云云。同一时期的美国商业政治趋势类的新书,谣传可能是奥巴玛新政府的一员——经济学家萨克斯的《共同财富》,主题也是对一个又热又平又挤的21世纪的政策献意书。

由此可见,在短短三年内,欧美国家的知识分子对未来的看法的改变。2005年时全球化资本主义仿佛一切都是走在正确的轨道上——作者不断重复着全球化的赞歌,说十辆推土机如何将全球推平;只是警惕美国人需要迎头赶上,不然就被中国的小孩淘汰掉。《世界又热又平又挤》则从一打开书本开始,就不断强调目前全球面对的危机,举凡能源短缺、生物多样性灭绝、气候变迁、石油国家独裁政府的猖獗等,它们不仅是重大的危机,更是立即需要处理的危机。作者不断吹促,再没有对策就来不及了。这两本新书都是写在2008年次贷危机爆破为全球经济危机之前,如果现在佛里德曼再写一本增订本,相信笔调更悲观。

这就是2008年的重要性——它是一个彻底反思的年份。与1998年的东亚经济危机不同,斯时东亚国家接二连三地在股市金融界兵败如山倒,尚可以诠释为举凡那些以国家为导向的市场没有接受欧美的自由经济标准,那是官商勾结的资本主义导致国家失灵的危机,只要跟着国际货币基金的标准走,包您没事。资本主义本身没有问题,是东亚有问题罢了。可是2008年的经济危机产生于全球化资本主义重镇美国华尔街。那就不是市场看不见的手被国家勒紧的问题,而是市场那看不见的手没有规律乱来的问题了。连《经济学人》都赞成欧美国家出手拯救市场,就可知道问题的严重地步是不能再管意识形态,一切以务实为主轴了。

难怪全球的“左仔”(左派人士)那么欢欣鼓舞。最近在吉隆坡召开的社会主义党大会,就有社会主义要拯救万民于水火中的调调。确实过度强调市场万能的资本主义需要改造,但是这不代表左派就能复辟。1980年代后雷根和撒切尔夫人向右转的历史大趋势引领了风骚近30年后,由于市场全球化过度膨胀,贪婪是好的观念走到尽头,当然也有强弩之末的一天。我认为,这最多象30年代经济大萧条导致经济上凯恩斯主义大行其道,政治上罗尔斯需要为罗斯福新政寻找哲学上的合理性般,中间偏左路线再度成为主流。

市场这看不见的手确实不是万能的,但是解决之道不是国家的手,而是我们需要管理来规律化市场。奥巴玛上台重用克林顿的班底,加上民主党掌控美国国会,这固然是对以布斯为代表的新保守主义的放弃,然而这不是左派的胜利,而是自由主义重新回到美国的政治主流。世界虽然又热又平又挤,但是对应的方法不是简单地凡事政府津贴,凡事政府解决。例如要解决气候变迁,要保卫大地之母,不是依靠政府实行严刑峻法,而是仰赖利益之父——经济诱因。我从事的清洁发展机制工作,就是用市场的供需关系来对应气候变迁的一例。

马来语不灵光的马来精英

纳吉在北根巫统区部大会上畅谈当年参政的经验,有些讲词值得玩味。第一,当22岁的他要延续父亲的政治遗产时,演讲还会双腿发抖,证明没有领袖是天生的,就算他是首相之子。第二,当时的他刚从伦敦回来,马来语并不灵光,所以担心词不达意。关键就在此处,以捍卫马来民族权益为己任的巫统最高领导层的第二代,为什么会“刚从伦敦回来所以马来语不灵光”云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22岁的纳吉刚从海外留学归来,就算在伦敦期间天天讲英语,如果他从小到大都是在家庭里以马来语沟通,应该不会有马来语不灵光的问题。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纳吉以至他的表弟希山慕丁的整个拉萨和胡先翁家族,这个马来社会里的上流阶层的“母语”不是马来语,而是继承英殖民时代英人刻意栽培的马来行政官僚的余绪——以英语为家庭的沟通用语!日前才被法庭宣布内政部长越权而释放的光头佬Raja Petra Kamarudin,也是英语能力比马来语还强的马来贵族。再看前首相老马,也是在其英语部落格中挥洒自如的马来精英,统治末年还要强硬推行英语教数理的政策呢!

若不嫌以偏概全,巫统的最上层精英,都是以英语为第一语文的马来贵族。他们总是感到心虚,因为其“马来特性” (Malayness)的底气不足。而偏偏这些马来贵族,往往需要以行动证明其 “马来特性”,不是高喊什么“以华人的鲜血来洗马来剑”,就是接连三年举马来剑直到308大选惊看选民反应为止。现在正逢巫统改选季节,种族性言论更加层出不穷。于是雪兰莪发展局代总经理的人选也能成为课题,槟城州的多语文路牌也拿来炒作一番。再之前发表寄居论的小小巫统区部主席阿末,也不是因为其南亚人的血统不够马来化而大放厥词?

当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的强劲“改变”之风吹袭全球,于是这些马来贵族也要改口谈“改变”。现任首相阿都拉说马来西亚也可以选出少数民族为首相如果人民认同,下一任首相纳吉也开始谈改革新经济政策。可是当这些马来精英高谈阔论什么“改变”时,底下的真正马来语说得纯正无比的马来作家联盟,还在那边谈“非土著可以当首相,除非他们完全认同社会契约”,而“社会契约就是完全认同马来特权”的种族论述。

究其实,这些马来语文种族主义者也是被蒙骗的一群。一来他们支持的执政精英,虽然每每以种族权益斗士自居,可是这些斗士的光环建立在权力意志之上。一旦环境生变就可以跟着做出政治上的改变,根本不是什么纯粹的种族意识形态的信徒。二来所谓的种族主义,只不过是“想象的共同体”。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纯粹的人种?以种族主义为终生追求的理想,真是虚幻不实啊!

不错,虚幻不实的种族主义也有其真实的一面——当人们能以相同的语言沟通,活在相同的文化环境里,心里总是踏实些。但是,温情脉脉的血缘关系也仅此而已。什么种族有什么样的特权,百年之后,只是笑话一场罢了。

2008年10月26日星期日

上台前的改革者

副首相兼巫统署理主席纳吉明年接任首相和巫统主席之途一片平坦,看来胜利在望。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潜在挑战者吉兰丹皇叔姑里连一个区部提名都没有获得,纳吉拜相,只剩一步之遥。于是,是时候让纳吉在国际媒体露面接受访问,畅谈其执政的理想。彭博社访问一席谈下来,纳吉摆出改革者的形象,说要逐步废除新经济政策,获得外电赞赏,将其政治理念划归为与安华趋同。在目前国际金融风云激荡的此刻,改革者的形象格外受落。

其实所谓的“纳吉治国理念”,我们所知不多。一向来纳吉给人的印象是有效率的执行者,但是一旦说起纳吉有什么执政论述,许多评论人和政治观察员都莫衷一是。纳吉彭博社一席谈,主要目的乃讨好外资,二来可以出口转内销,试探本地反应。什么“政府不改变,人民就要改变政府”等等,都是308大选的后遗症。非土著选票的流失已经毋庸置疑,最近的《独立调查》民意调查显示,安华支持率39.3%,略胜纳吉的33.8%。纳吉需要迎头赶上,才能坐稳江山。

既然要迎头赶上,就必须要更换政治论述。根据《独立调查》,纳吉已经有足够的马来支持率(47.3%),需要努力的,是非土著的民心。308后多元论述大行其道,举凡寄居论、举马来剑等极端马来种族主义已经达到饱和点,不可能再突破马来人的支持率,唯有多元论述才能迎合都市新马来人和非土著的求变思维。纳吉随着时势而调整论述,乃政治博弈之举。然而,改革者能不能贯彻始终其改革议程,才是历史的最终拷问。

阿都拉上台之初也曾经以改革者自居,举凡种种马哈迪主义的余绪如好高骛远的庞大工程都停摆。可是其改革者形象一旦触碰政治底线,基层不买账,改革就硬不起来,议程七零八落。到目前已经成了跛脚鸭首相,还在努力争取落实三项改革(司法、警队和廉政)以成为短暂朝廷的政治遗产。可惜有心无力,回天乏术。巫青团区部提名战的开打,慕克里兹遥遥领先凯里,用慕克里兹的话来形容,这是巫统基层认为需要改革,所以马哈迪主义回潮。如果改革意味着马哈迪主义回潮,改革到底是朝向未来还是回到过去?为了原则辞官的再益,也说纳吉上台,等于马哈迪主义回潮。这是不是意味着阿都拉是马哈迪的否定,而纳吉是阿都拉的否定,是马哈迪的否定的否定等于肯定?将纳吉的彭博社谈话放在马哈迪主义脉络下来了解,又意味着什么?

所谓的马哈迪主义,采用学者John Hilley的研究,也有前后期之分。马哈迪主义的最高峰期1990年至1997年,2020宏愿论述大行其道。可是一旦面临经济风暴,宏愿论述就会摇身一变不惜牺牲社会正义严加政治迫害。纳吉要挽回思变的民心说要改革新经济政策,到底是马哈迪宏愿论述的翻版,还是如安华民联般的反思过后的烈火莫熄?别忘记,马哈迪主义狂飙的日子是我国史上经济最快速成长的年代。以目前经济情况为参考,石油和棕油下滑让国家收入减少估计至少15%,国库通党库的巫统政治如何继续运转?一旦2010年后马来西亚成为石油净入口国,纳吉如何在下一次大选前应付日益艰难的经济局面?马哈迪主义是难以为继的。上台前的改革者宣言,无需太认真。上台后的改革议程,更需要听其言观其行。

阿都拉未竟的事业

在未来的史册中,阿都拉政权将会得到一个马来西亚历史上最短任期的纪录。历来一个皇朝的背影大多以当时代建筑物留给后世凭吊,北京有万里长城,印度有泰姬陵,让后人感觉当时代的氛围。阿都拉政权提前落幕,留给我们的实体遗产,虽没有马哈迪主义般明显,如最高的建筑物双峰塔,气势恢宏但缺乏人气的布城和塞城,或刻薄的说其实阿都拉来不及留下建筑物作为功过的注脚,但是阿都拉时代的精神遗产,却是马来西亚历史上的突破。简单的说,阿都拉时代提供马来西亚一个突破的历史关口。

马哈迪主义主政22年,留下了一个中产阶级空前膨胀、一段时候新马来人自信要立足2020宏愿,以及最后践踏马来政治最后底线的高潮——安华事件,从此为一个高压政权下公民社会开始苏醒打下了基础。1999年大选是马来人拒绝了马哈迪,非马来人选择与熟悉的魔鬼共舞;2004年大选是大家都给好好先生阿都拉一个机会。既然他将公民社会的改革议程占为己有,人民就要他拨乱反正,改革马哈迪主义留下对宪政的破坏。但是,一个好好先生未必是一个成功的执行员。纵观阿都拉时代,执行力差无须赘言,他放任属下群魔乱舞,驸马干政,将人民给予他的期盼彻底粉碎,才有2008年308的政治海啸。

历史就是这么吊诡。阿都拉时代提供的历史突破关口,是以阿都拉的柔弱为基础的。就是因为他执行无力、“无为而治”,才有安华的释放(大马政治悲情的解放),才可能绅士地在败选后移交五州权力。民政党主席许子根誉阿都拉为大马民主之父,虽然滑稽矫情,但是也未尝没有一丁点道理。当初打着改革者旗号的阿都拉,不旋踵就发现权力走廊的道上寸步难移,虽贵为首相但却基层实力不足启动党内改革。也因为畏首畏尾,身边的人都会离开。本来属于同一阵营的慕尤丁在2004年后不能上位,难道你能期盼他会对一个不能坚持的老板保持忠诚吗?最后站出来要阿都拉提前下台的,竟然是2004年阿都拉曾经考虑(属意)过的人选,真是无胜唏嘘。

阿都拉治下的马来西亚,是没有方向的,因为他总是不能坚持到底其改革议程。就经济改革而言,阿都拉也确实有过与前朝切割的经济改革迹象。他曾经宣称不要津贴、不要依靠外劳、以及不要寻租活动,只是当经济改革触及政治底线,就走回头路。为了抵御前首相马哈迪的炮轰和取悦巫统基层领袖,圣诞老人的角色不能不扮演。2006年后预算案下的计划,都是以十亿(billion)为单位的圣诞老人礼物。同样的,什么司法改革,警队改革,廉政改革等等改革清单,最后都会因为阿都拉不坚持到底而成为未竟的事业。这就是阿都拉的通病,不管什么政策都呈现高度的不一致性。

在成为跛脚鸭的此刻,阿都拉忆及当初种种的改革诺言,又誓言非得要在最后的执政晚期完成未竟的事业。2004年后大权在握尚且不能启动改革,如今剩下5个月的时光,又能有什么奇迹出现?阿都拉时代以高人气开场,以低支持率结尾,都是领导人性格使然。格局决定结局,阿都拉时代的道德教训,不是好人没有好报,而是改革不是请客吃饭。要坚持要有执行力,才能赢得世界的尊敬。

2008年9月28日星期日

拉曼传奇的最后一章?

经过巫统最高理事会上周四的特别会议之后,首相阿都拉虽然没有表明立即下台,但是诚如行动党党魁林吉祥所言的,实际上阿都拉的首相任期已告终结。接下来,只是让跛脚鸭首相伯拉在明年三月体面地下台。因此,916变天计划所引发的,不是人民起义,而是宫廷政变而已。怪不得一向来嚣张的驸马凯里,也要向传媒控诉有人阻扰他与巫青团员会面拉票。一朝天子一朝臣,是历来的官场定律。

阿都拉、纳吉和安华的权力三角关系,在未来两周将会进一步确定从等边(三边一样)三角形变作不规则三角形。伯拉的黯然离场,纳吉的上位,更让吉兰丹皇叔拉沙里师出无名。虽然仍然有些杂音,说什么巫统党主席不应该是伯拉和纳吉私相授受的禁脔,但是也激不起耀眼的火花。因此,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巫统从区部改选到中央代表大会,预料仍能维持“党内无论怎样竞争,都不能让党失去权力”的理性,不至于面对僵持良久的党争内乱。

细看纳吉如何在916前后部署上位,就能发现他绝对不是如马哈迪所说的懦夫,而是阴森沉着、城府极深、谋定而后动的政治人物。看他如何趁巫统副主席慕尤丁向伯拉劝退而发表权力转移计划应以基层意愿为依归的谈话,再来一场内安法令小茅草行动将火种向外传播,伯拉民心大失民意大跌,到三改权力转移计划——互换部长、党选延迟到未来两周伯拉要不要宣布不蝉联,纳吉都是沉着应对,却坐收渔人之利。当然,沉着应战的将领,也可能有投鼠忌器、不敢冒险的毛病,往往不能先拔头筹稳占先机。如果没有慕尤丁、拉沙里的配合演出,纳吉能否在2010年前上位,则不得而知了。

与纳吉的太子党身份不同,民联领袖安华则是平民出身、性喜主动出击、具有领袖魅力的一号人物。根据《独立民调》的数据,在两位“未来首相”之间,安华的民意支持率为39.3%,而纳吉略逊为33.8%。在马来选民方面,纳吉的支持率为47.3%而安华只有32.5%。尽管安华横扫非土著支持率而让他综合胜出,但是明显的事实是他需要赢得更多马来人的欢心,才能让他的916夺权计划(以及三四年后的续集——普选)实现,落实他的首相梦。虽然马哈迪有时发老人家脾气,但是他对308大选的解读与《独立民调》不谋而合:308大选不是跨种族政治的诞生,而是人民不满现在的国阵领导层而已。

巫统是马来人保护伞的迷思不会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不妨大胆推论,纳吉的马来人支持率是建筑在巫统的旗帜上,而不是个人能力。因此,他能防堵民联夺权的武器也只有庞大的党国机器而已。当伯拉隐退纳吉上位,隐隐然伯拉就不可能是巫统的“亡党”末代主席了。纳吉要如何保住巫统党政权力,要如何重新整合腐朽的国阵,要如何避免成为拉曼传奇(历任首相名字的第一个字凑巧成RAHMAN)的最后一章,就不能老是守株待兔,而要主动出击。但是,请纳吉高抬贵手,内安法令的屠龙刀不能再用。要挽回民心,就从新上任的财政部着手。请拿出应对最高通胀率年代的对策、亮出吸引外资的政策等等。和气生财,永远都比争权夺利来得更人性化。

2008年9月13日星期六

变天:人民起义还是宫廷政变?

过了中秋月圆之夜,还有两天就是民联领袖安华虚虚实实夺权大计的9月16日黄道吉日。根据私营电视台NTV7的民调,高达87%的受访者认为916将会变天成功。可惜接受网络媒体《辣手杂志》访问的兵家必争之地——沙巴的朝野领袖,包括杨德利、章家杰、杰菲里和邱庆洲都不约而同认为916当天并不会变天。与其说916变天是个确实的夺权计划,倒不如说916变天只是激发人民求新求变的想象。当安华不断重复916变天的政治论述,他已经俘虏了许多厌倦国阵政府50年统治的人们的心。

安华固然是英文杂志Passion所言的年度风云人物,成功激发人民对民主、政权更替的想象,但是他未必就是唯一能够完成“变天”任务的枭雄。如果将“变天”定义为类似封建皇朝更替的政权轮替,变天未必就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的人民起义;变天也可能是危机四伏、天命何归的宫廷政变。需要留意的细节,包括内政部长赛阿密否认其签署逮捕令、内政部副部长曹智雄后知后觉、巫青团长兼教育部长希山慕丁不认同逮捕记者并承诺会插手此事,以及迷你茅草行动(林吉祥语)发生前的政局演变——巫统副主席兼国际贸工部长慕尤丁公开要求巫统主席兼首相阿都拉在2010年前下台,以及巫统署理主席兼副首相纳吉关于权力转移计划交由基层决定的发言。

从此角度分析,内政部发动迷你茅草行动,连续动用内安法令逮捕部落客、记者(随后释放)和在野党议员,就不只是和916有关。由于916变天所涉及的技术层面问题不容易解决(包括有多少位国阵国会议员铁了心“为国为民”跳槽、如何在国会没有召开期间发动夺权计划等),尚不至于对阿都拉政权的延续产生直接并立即的影响。但是一旦巫统党内各方派系能够不计前嫌合在一起“倒拉”(包括前首相老马回巢、党内异议元老拉沙里、以及终于蠢蠢欲动的纳吉慕尤丁两人),阿都拉政权以及其涉及的官商集团的利益则直接并立即受到威胁。

所以,当今的局势,乃三雄并立。现任首相阿都拉,以及副首相纳吉和前副首相安华所组成的权力博弈三角关系,互相牵制又扑朔迷离。虽然826巴东浦补选后明显地安华领导的民联表面上民心所归,但是能够掌握既得利益集团支持的巫统在短期内更能影响国家未来的走势。马来西亚的首相一向来是从巫统党选而产生,全国普选只不过是加冕过程而已。因此,慕尤丁愿意充当急先锋/出头鸟的角色,大谈权力转移计划应该提前,其效果一触即发。大逮捕只是巫统每次内乱必祭出的武器,既可以“维护国家安全”也可以借机表达马来人的“弱势”。终极目标更可能是宣布一切暂时封存,没有党选没有普选,直至国家稳定为止。以改革者自居的首相署部长再益不谈其一向来反对内安法令的立场,反冲着慕尤丁放话不满首相者应辞职。阿都拉阵营人马出面勤王,业告巫统派系的冲突,已经从皮影戏走至台前。

巫统内乱,已经没有能力去管其他国阵成员党的去留。沙巴进步党杨德利在9月16日当天出席行动党在沙巴举办的论坛并充当主讲人之一,与林吉祥、杰菲里同台演出,翌日进步党大会预料会做出退出国阵的决定。杨德利希望置之死地而后生,扮演第一副倒下的骨牌,效应所及的范围就是变天成败的指标。巫统内乱是不是国阵成员党各自决定去留的最佳时机?马华民政如何在迷你茅草行动后向人民交代?军人和苏丹皇室会不会在此关键时刻干政?916前后的权力博弈后果,我看只有天晓得了。

2008年8月31日星期日

从现在到916

首相阿都拉罕见地在国会提呈2009财政预算案时,批评国会在野党领袖安华的“916夺权计划”乃反民主的政治计划,对国家稳定人民福祉毫无助益。阿都拉此举除了让人感到错谔,更让人充分感受到“916夺权计划”在826巴东埔改选后对现任国阵政府的巨大压力。虽然国阵领袖都不断说“去哪里找30名青蛙?”。可是安华今非昔比,他已经以在野党领袖之尊重临国会。此时此刻,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东马两州在2009财政预算案得到的拨款,乃史无前例的。以沙巴为例,自从5月丰收节首相宣布特别拨款10亿充当发展基金以来,复加上此财政预算案答应的30亿,沙巴独得40亿元。如此庞大的拨款,自然逃不脱国阵政府以拨款绑忠诚的嫌疑。姑且不论这些拨款到底有没有批下来,有没有说了算,还是“拨款不知何处去,贪官依旧笑春风”,沙巴国阵议员在机会之窗打开时尽力讨价还价,也算是对沙巴权益的一种争取。可是,拨款绑忠诚度未必奏效。安华在826补选中的狂胜会让个别人士有了要不要寻求另一种可能的灵感。时间在倒数中,从现在到916,到底谁可能跳槽谁要留下的阵营,也逐渐呼之欲出了。

就以日前近30名东马国会议员在巫统沙巴州副主席沙菲益(文化、艺术与文物部长)在率领下宣称将签署效忠国阵的保证书所引发的效应为例,我们可以猜测一起在国会出席记者会的应该都是选择留在国阵的一派,而那些反对签署效忠保证书的杂音,虽然不能敲定非跳槽不可,但是高调的言论,必定让人更加注意接下来两个星期的言行。与沙菲益一道的计有自民党的刘伟强(国际贸易与工业副部长)及砂拉越人联党的陈华贵(种植与原产业部长)。那些已经跳出来唱反调说签署效忠保证书是一种侮辱的政治人物,包括沙巴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主席阿尼法阿曼,以及沙巴卡拉巴干区(Kalabakan)议员阿都嘉夫。

在这起政治小风波中,还有件罗生门事件——到底沙巴进步党那两名意欲在国会投首相不信任票的议员,是沙菲益说的也赞同签署,还是如同媒体报道的随后否认签署?现在沙巴进步党在主席杨德利的领导下连党部“去国阵化”也作了,恐怕已经没有回头路。可是他本身并不是国会议员,蔡顺梅和马贞文会不会追随到底,还是转向官拜沙巴州副首席部长陈树杰那里,还不是很明朗。另外,大胆指出国阵不能因为沙巴进步党要投首相不信任票就要对该党采取行动的民统主席东博(首相署部长),也曾经在以纳吉为首的扫荡非法移民行动进行地如火如荼时反问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对付M计划所涉及的重要人物?

围绕916夺权计划所进行的政治攻防战,在未来两周一定进一步白热化。沙巴进步党现在连沙巴巫统也胆敢与之打口水站,“博炒”气氛浓厚。只是到目前为止,跳槽疑云越演越烈都还不是沙巴,不懂犀鸟之乡的政治风向如何?

2008年8月30日星期六

國陣議員應該公佈議員基金撥款去向

826巴東埔補選過後,首相阿都拉為了安撫沙巴民心,相繼上次豐收節送上10億元首相特別撥款後,在2009年大馬財政預算案中又宣佈,撥款30億元給沙巴提提升公共建設.可是,讓人擔心的是,沙巴政壇竟然有耳語,說5月的首相特別撥款10億元,到現在仍舊無影無蹤.

回頭監察這一年來送給沙巴的大禮,我們將會發現,除了一些簡單的如宣佈立即廢除沙巴聯邦發展局(JPPS),賦予沙巴發展局分配中央撥款的大權;擢升沙子民拿督卡瑪魯查曼教授為沙州大學校長,由6月18日生效以及委任尤索夫西郎擔任沙巴聯邦副秘書;在金馬利國會選區建設300兆瓦天然氣發電廠等之外,最重要的兩項:成立以副首相拿督斯里納吉為首的委員會全權處理本州非法移民課題,尤其是持IMM 13居留證的菲裔移民問題;以及撥10億作為首相特別撥款;國會議員基金增加百萬;州議員發展基金增加40萬令吉,我們還沒有看到樂觀的成果.

非法移民問題已經是盤根錯節的老問題,也是計時炸彈,需要政府拿出誠意和政治意志來解決.現在成立一個以副首相為首的內閣委員會,在8月開始就掃蕩非法移民.但是,誠如民統主席兼首相署部長東博所言,不是那些非法勞工對沙巴傷害最大,而是那些變相擁有公民權的M計畫受惠者,最最侵蝕沙巴人民的主權.為身麼沒有任何行動對付M計畫涉及的政治人士?別說要調查,要資料請找前團結黨最高理事莊永諒醫生,他就是公認的非法移民問題權威.

至於還沒有見到蹤影的撥款,沙巴國陣州政府應該效法雪州民盟政府的做法,公平發放撥款.現在國會議員發展基金增加百萬令吉以及州議員發展基金增加40萬令吉,理應我黨的一州和一國議員都能獲得以上撥款.並且每個議員都必須清楚交代議員發展基金的撥款去向.可以參考雪州的做法,議員應該通過其個人網志公開款項去處.州政府也應該設立委員會,監督撥款去向.既然雪州民盟政府可以公平對待朝野議員,為甚麼沙巴國陣州政府不可以?反對黨的議員,不應該在個別選區撥款方面,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勇敢充當沙巴國陣改革先鋒的兩位沙巴進步黨國會議員,應該擁有作為眾國陣國會議員的表率的格局.我呼籲馬貞文和蔡順梅議員設立個人網志,公開公佈其所獲國會議員發展基金的去向,清楚交代以百萬計的發展基金,何時獲得發放,打算如何應用.人民擁有知的權利.

2008年8月24日星期日

巴东埔补选拜相图

1980年代学者柯嘉逊有名文题曰“务边补选升官图”,讨论知识分子从政的问题。我不怕东施效颦,为文曰“巴东埔补选拜相图” 。还有两天就是2008年8月26日,是马来西亚有史以来最重要的补选。308—826—916,这三组数字,分别代表国阵国会三分二多数议席召否决,崛起中的民联实权领袖安华何时重返国会,以及最后回合安华能否夺权成功。若成事,这三个阶段就是在短短一年内,巫统一党独大体制由轻而重崩溃的过程。而承先(308)启后(916)的826,是最关键的一役。

826绝对不是国阵领袖所说的地方服务政治与全国性课题政治之争。它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未来首相之争,是承续巫统体制正统的副首相纳吉,与开多元种族政治先河的烈火莫熄主帅安华之间的殊死战。所以在整个补选过程中,国阵候选人阿利夏根本是个陪衬的角色,他不是不断说不熟悉国阵竞选机制所进行的一切吗?巫统只是利用他华文教育的背景争取华人票,而竞选机制集中火力强攻马来票,不断炒作种族和宗教课题。纳吉忙着效法赛夫去回教堂发誓、接受华文媒体访问说国阵愿意改变种族主义、以及不断试图说明安华绝对不可能在补选后藉着916夺权计划成为首相。

为了否定916夺权计划的可能性,身为跳槽传闻中主角的国阵沙巴军团,也务必要驾到。于是,我们有了有史以来最多沙巴国阵领袖到一场补选拉票的纪录。但是,请留意沙巴四大政党头目手拉手支持国阵的照片,他们是团结党的百林、巫统的慕沙和耶耶、人团党的古禄和沙巴进步党的陈树杰。离心已经再明显不过的沙巴进步党主席杨德利并没有在,比人团党势力更大的卡达山政党民统的东博也并没有出席。陈树杰与杨德利分道扬镳在即,他怎么代表得了进步党?

我个人认为,916夺权计划确实存在,只是跳槽国会议员的多寡与坚决程度是个变数。像公正党的杰菲里所言沙巴将有15位议员跳槽的豪言,更多时候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心理攻防战。不管如何,公正党已经明确地告诉大家,826安华成功中选国会议员,是过渡到916的重要时间点。然而,公正党没有告诉大家的是,安华的多数票,才是916夺权计划的前提条件。巴东埔是安华势力盘踞多时的安全区,安华胜出是大家意料中事,只是若巫统成功削减安华的多数票至少于一万张,从826过渡到916就未必是不言而喻了。

所以,安华拜相,困难重重。他不仅要胜,而且要狂胜,才能证明民联的支持度越来越炙热,才能让潜在跳槽者在心理上战胜犹豫不决的观望态度。巴东埔补选拜相图,没有知识分子应不应该参政的争论,有的是黎明来临前最深邃的黑暗——新政治要历经最严重的负面竞选术,要应付负隅顽抗的种族主义,要克服一人一百元的“证人费”的诱惑。这场补选,将会因为是916夺权计划决定性的一役,而载在未来的史册中。

2008年8月17日星期日

支持民联并不会壮大回教党

最近的回教党大会,难免会让许多在刚过去的大选中投民联一票的非穆斯林选民错愕,重新省思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支持包括回教党在内的民联。什么推翻异教徒政府、回教党主席哈迪阿旺比公正党实权领袖安华更适合当916夺权之后的首相、民联五州应该禁酒禁赌等,这种保守封闭的政党,难道值得选民委托,成为下一任政府中的一员?于是,有许多人担心,回教党大会的表现,会让安华在826补选中流失不少非穆斯林选票。

我认为,支持民联的选民无须投鼠忌器,因为支持民联并不会壮大回教党,反而不继续支持以公正党为首的民联才会让回教党壮大。一,虽然说民联要打破种族政治的藩篱,但是幻想未来民联政府的组合完全无须依照某种程度的种族比例,则无疑是一厢情愿的知识分子空想。我在前两篇文章中倡言,两线制的促成,有赖双方阵营都有类似的多党联盟阵线,从而减少种族/宗教对抗的底蕴。所以,一个马来人政党为主的政党联盟的崛起,才能制衡巫统为主导的国阵,是真实不过的推论,也是我们必须接受的现实前提。

二,既然必须让马来人为主的政党领导能够制衡国阵的政党联盟(即民联),公正党成为民联中的大哥,也是大家必须接受的现实。相比国阵与民联,明显地国阵大哥巫统的地位在国阵内部是稳若金汤的,其他政党都是附庸党;反而公正党在民联内部的地位就不是站得很稳,它崛起成为国会最大在野党也是308之后的事情。而且,民联内部除了公正党,尚有以穆斯林为主、组织更健全、草根基层更稳固的回教党。之所以有人认为哈迪阿旺有资格成为下一任首相,不是没有根据,虽然回教党绝对不可能在没有其他盟党支持下执政。

三,在一个种族性政党为首的政党联盟里头,民政这个非种族性政党不惜牺牲党的理想而委曲求全,终于落得痛失根据地的下场。连国阵良心也坠落,国阵很难自我转化为非种族性政党联盟,因为稳占大哥地位的巫统每每为了稳固基本盘,而让种族主义气焰高涨,带头做国阵里头的激进派。民联则是一个非种族性政党联盟,让人感觉棘手的回教党则占据民联内部光谱的一端。为了民主化进程顺利,我们要的,是确保民联内部的这个意识保守作风激进的政党,不会成为民联的领头羊。

四,丘光耀曾经倡议要壮大红潮(公正党,行动党等世俗民主主义者),制衡蓝潮(国阵—巫统的种族主义)和绿潮(回教党宗教保守主义)。今天我们面临的潜在风险,就是如今绿和红合作,未来蓝不能和绿连成一线吗? 既然如此,唯有加速壮大红潮,才是能够既制衡回教党又能够继续民主化进程的出路。然而,在带头反对律师公会举办改教论坛中的,不是有公正党的国会议员吗?不错,公正党内部品流复杂,有前巫统分子、前马华民政人士、有学运社运旗手、有回青运动成员、有左翼分子等,而且安华到处宣扬916夺权大计,确实是理想主义和机会主义的混合体。但是,也只有这个混合体才能主导替代阵线,才能平衡各方的利益和要求。

公正党一方面需要自我调整、自我更新,一方面需要人民清楚的委托,继续支持以它为首的民联。如果非穆斯林投鼠忌器,放弃对民主化的追求,就会发生1999年大选后的格局:回教党崛起成为国会最大在野党,是马哈迪统治晚期种族情绪和宗教极端主义抬头的高峰期。所以,支持民联并不等于壮大回教党,反而放弃扶持公正党,才是导致回教党能够突围的因素。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2008年8月3日星期日

沙巴非法移民课题的进退两难

月前我偕友人到仙本那(沙巴东海岸的一个小镇,以岸外群岛为旅游、潜水胜地而著名),出海到一个海草养殖场,参观海草收成的过程。当到达该海草养殖场时,我们一团20人登上码头,迎面而来的,除了两三位壮丁,都是许多因为海风而头发略黄、衣衫褴楼、蓬头污面的女人与小孩。这些女人与小孩,当然都是海草养殖场的员工家属。据告知,晚上男的都睡在码头的甲板上,妇孺则挤在一排5间破木屋中。

两年前才只有15人的海草养殖场,现在共有50人,人口增长率不可谓不快。员工没有劳工保障,生下的这些面黄肌瘦、终日与海风海潮为伍的小孩,都是无国籍儿童。有团员带着一些零食、饼干等干粮,那些小孩神色兴奋地排成一队,轮流领取礼物。我心头大骇,看似造福人们派糖果,实则展示主人对奴隶的主权。生平感受到震撼,莫此为甚。

非法移民在沙巴的处境,当然不是全部这么让人不安。许多在建筑工地、种植园邱、餐馆店面找到工作的外劳,生活水平都比在祖国为好。甚至在那个海草养殖场干活的非法移民,也在资本主义的边缘化下活得愉快,只是我们这些习惯了有福利制度有劳工保障的人们,不敢直视社会的最底层。不见得所有非法移民都是滋事分子,需要廉价劳工源源不绝的沙巴市场,也绝对需要外劳,经济的齿轮才转得动。

当这个8月沙巴得到联邦政府的协助,要大肆扫荡非法移民时,沙巴经济极端依赖非法外劳的问题,再度集中地浮现。沙巴移民厅负责人说,雇主可以尽快为非法外劳办理手续,以暂时性文件证明其外劳的合法手续在进行中,至于那些没有雇主聘请的外劳则遣送回国。雇主则大吐苦水,认为一边进行劳工合法化一边又扫荡外劳的举措,让人深感混淆。沙巴中华大会堂要求联邦政府延迟扫荡3个月,以让雇主有充分时间为其非法外劳进行登记,之后才扫荡那些没有工作的外人。可是,为什么又有许多雇主知法犯法冒险聘请这些没有工作准证的外劳?

一,外劳的工资比本地工人便宜,本地土著许多都有田有地,无需博命干活。二,雇主聘请一名合法外劳每年需要付出RM2460的开支,其中包括人头税、身体检验、保险、职业介绍所等。一旦所担保聘请的外劳不辞而别东家不打打西家,人头税又要重新还过,在经历了多次外劳走人的经验之后,雇主往往选择不缴交这些费用,新请的外劳则变为非法了。三,申请外劳工作准证的程序,充满繁文缛节。雇主为了避免麻烦,造成今天非法外劳多如过江之鲫。

刚才所述还只是经济层面的问题,更复杂的则是政治层面的M计划。当一批又一批非法移民通过管道享有公民权时,如何解决?如何对付始作俑者?更反讽的是,8月的这个大扫荡行动,也间接增长了批发身份证的生意额。许多非法外劳都设法成为“公民”。一些执法官员甚至只以有雇主的外劳为目标,进行以扫荡为名行牟利为实的行动。那些没有雇主聘请的外劳则放任不管,因为就算逮捕了这些非法移民,一来集中营人满为患,二来没有雇主前来供应茶水,徒劳无功不划算。沙巴的非法外劳/移民问题,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困境。既不能强硬地逮捕引发经济萧条,又不能柔性地全部特赦引发本地人不安。当年为了政治目的而批发身份证的高层,今天有那位负责?

2008年7月20日星期日

救国就得跳槽?

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媒体和人们的注意力可以因为时间的推移、局势的骤变而变得涣散,忘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个月前沙巴进步党两名国会议员要投首相不信任票是当时的大新闻,可是之后高潮迭起的政治纷争、抹黑诽谤完全让人们忘了追究(针对)沙巴进步党的后继行动。譬如说当国会反对党领袖旺姐提首相不信任票被否决动议时,全体反对党国会议员离席抗议,那么表态支持不信任票动议的两名沙巴进步党国会议员,是不是也一起离席呢?我遍寻平面和电子媒体,只是发现沙巴的《诗华日报》有一篇不起眼的报道:民主行动党籍的亚庇国会议员邱庆洲说他们也一起离席,但是没有获得当事人的证实。

公正党全国宣传主任蔡添强说,杨德利非常聪明,充分利用只有两名国会议员,就足以搞得国阵人仰马翻,反观别的国阵成员党不敢瞄准时机造反,只尽说不能背叛巫统的废话。况且,巫统不会等到下届大选才采取行动收复五州,他们会开启国家机器无所不用其极打压民联州政权,所以国阵成员党退出国阵跳槽民联“不是道德问题,而是救国问题!”将议员跳槽拉抬到如此的制高点,其实只是反映了一项事实:公正党按捺不住,要尽快加紧中央夺权大计,因为时间不在他们那边。一是民联实权领袖安华的鸡奸案虽然疑点重重,但是重新被控进牢的可能性大有。二是传闻中的要跳槽的国阵议员一直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三是时间拖越久,民联的内部矛盾和问题更加无所遁形,不见得人民会无限度地继续支持。

尤其是第三项,更是民联的致命伤。任谁都知道民联是因为人民的委托而硬生生联合起来的政党联盟。彼此之间的意识形态南辕北辙。行动党和回教党的大不同大家都耳熟能详,公正党和回教党的摩擦则华社较生疏。安华被捕调查鸡奸案时忽闻回教党和巫统合作的谣言,虽然不排除是巫统操纵的媒体秀,但是无风不起浪,回教党主席哈迪阿旺不满安华处处展现民联实权领袖的作风、不满回教党大哥变小弟,以及最重要的回教党伊斯兰保守派立场如何与公正党伊斯兰自由派立场协调,都是民联未来合作的最大变数。我们似乎又忘了1999年烈火莫熄运动的最大得益者是回教党。细数民联各政党的组织能力、动员能力、财务能力,都是回教党第一。怪不得巫统盛意拳拳邀请回教党组织马来轴心政府。

所以,我不认为蔡添强对那些不要背叛盟友的国阵成员党的批评是对的。他调侃马华党选不能直接影响国阵一党独大的体制,不能影响马来西亚的未来,是无关紧要的。虽然如此,马华留在国阵与巫统同在的功能,是不容置疑的。两线制的促成,有赖双方阵营都有类似的多党联盟阵线,从而减少种族/宗教对抗的底蕴。回顾历史,我们就知道两线制不可能建基在马来人政党对抗非马来人政党的基础上,只有行动党孤军奋战的1980年代,能够促成两线制吗?今天还有聂阿兹为首的长老在回教党内否决与巫统的合作,当未来只有那位曾经在2004年大选前倡议与巫统组成联合政府的哈迪阿旺在位时,两线制的茁壮更不乐观。

丘光耀曾经倡议要壮大红潮(公正党,行动党等世俗民主主义者),制衡蓝潮(国阵—巫统的种族主义)和绿潮(回教党宗教保守主义)。但是这个倡议面临的潜在风险,就是今天绿和红合作,明天蓝不能和绿连成一线吗?从民主化的角度着眼,我还是认为顺势自然而然的政党轮替,比救国的跳槽更可靠。如果沙巴进步党认为国阵的体制已经无药可救而退出国阵加入民联,也必须是自主的选择。月尾杨德利为首的沙巴进步党如何回应支持投首相不信任票动议,是必须关注的事情。但是公开鼓励救国就得跳槽的言论,则不必再公开上演了。

2008年6月26日星期四

机会主义的机会之窗 —— 瞧,杨德利这个人!

独立新闻在线百日维新特稿


我曾经在接受独立新闻在线专访时表示,第一个回马枪反出国阵的成员党,乃杨德利领导的沙巴进步党。在评价杨德利和进步党此次举动时,切忌抽离于历史的情景脉络,给予过高的评价。进步党身在国阵多年,曾经是引领半岛国阵—巫统东渡的马前卒,其功过要如何评价,必须立基于历史的反思。我认为,若不嫌比喻失当,杨德利的处境可堪和开放山海关让清兵进关的吴三桂比拟。吴三桂冲发一怒为红颜,因为帮助清兵入关建立清朝,论功行赏封为平西王镇守云南,独霸一方。晚年吴三桂因为康熙意图“削藩”,废除其权势而造反,也不惜打出“反清复明”的口号。可是许多人并没有忘记,天下第一大汉奸,乃吴三桂是也。最后吴三桂事败,康熙成功平定祸乱。

与吴三桂比较,杨德利的可堪比拟之处,乃他今天反对联邦政府亏待沙巴,有些他所反对的与他本身也脱离不了关系。他要争取沙巴权益,讨回政治自主权,难道不是他14年前背叛百林的团结党的后果?他曾经身为首席部长,难道不是因为沙巴没有了政治自主权之后,国阵中央论功行赏的封赐?308大选时还歌功颂德“只有国阵能带来发展”,100天之后就一直炮轰国阵忽略沙巴?讨回纳闽成为沙巴特区和追讨20%石油开采税又何时成为进步党的党纲? 为何避重就轻只反伯拉不反国阵,难道国阵政府(无论国州)的腐败,才是沙巴落后的根源?别忘了,杨德利执政时代的沙巴信托基金的政治污点,到现在还是不了了之。

进步党连一整套的政治方针都没有,只诉诸沙巴权益投民所好,是典型的机会主义。所谓的机会之窗,也不过是机会主义的机会之窗。将所有沙巴面对的问题都抛给联邦政府,是机会主义;不批评慕沙阿曼领导的沙巴国阵州政府,是机会主义;
剽纂反对党尤其是人民公正党的斗争议程,更是机会主义。当然,反思历史,批判杨德利和进步党的机会主义,不是反对杨德利“痛改前非”,更不是拒绝进步党“弃暗投明”。如果连参政初年有排华色彩的人民公正党实权领袖安华都可以因为造化弄人而反省而改变,进而领导烈火莫熄运动,我们应该有理由相信,现在进步党的勇敢作为,除了是机会主义的机会之窗,也可以是杨德利“将功赎罪”的机会之窗。既然是他当年识时务者为俊杰作为国阵—巫统东渡的桥梁,现在也不妨支持他好好将功赎罪,向国阵政府讨回我们沙巴汉失去的权益。

政治评论,不能太过理想化政治人物的举动,但是也不能妄顾现实的权谋和可行性。如今进步党在党主席杨德利领导下胆敢倡议在国会投首相阿都拉不信任票。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空雷不雨,没有实现,周一国会复会两名进步党国会议员以人身安全为由而不见踪影,但是进步党那种随时准备面对被国阵开除风险的立场,仍值得人们给予敬意。毕竟,身为国阵成员党(而且是蚊子党)的进步党,能够有此勇气批评国阵—巫统老大,是史无前例的。从此,无论倒伯拉是否成功,巫统都不再是大家想象中的强大。这个政治效应,将延续未来,狭义上为国阵内部民主化首开先河,广义上可能成为促进政党轮替的契机。

(文中将吴三桂与杨德利并排,并没有指责杨德利为“沙巴奸” 的意图,更没有将巫统东渡沙巴渲染为种族情绪膨胀的意思。历史,是一面镜子。从今天的角度来看,明清政治不再是汉满两族的国家情仇,而是中华民族内部关外和关内的区域政治斗争。采取吴三桂的典故,只是绕添比拟的趣味而已。)

2008年6月22日星期日

天地会如何支持吴三桂?

我曾经在本专栏指出,第一个回马枪反出国阵的成员党,在华基政党方面,最大可能的当代吕布(三国名将,刘备称其为“三姓家奴”),就是由杨德利领导的沙巴进步党。如今杨德利已经图穷匕见,在该党最高理事会“一致”同意下,公开表明该党两名国会议员将在这一季的国会中,投首相不信任票的立场。

这是首次沙巴政坛足以牵动全国政局的非常时刻。不错,杨德利的政治算盘没有打错。在表演捍卫沙巴权益方面,他清楚告诉人民沙巴的机会之窗将在8月关闭;在他个人政治利益方面,他也知道只有“开国功臣”才有价值。不能说出口的是,308大选的成绩表面上是进步党大获全胜;实质上,如果不是沙巴公正党和行动党互相残杀,进步党如今已经象其他半岛国阵成员党一样,在城市选区大败亏输。就拿这次勇于表演倒伯拉急先锋的斗湖国会议员蔡顺梅,就是依靠巫统帮忙动员马来乡区票,才能当选;而斗湖国会选区中高达七成以上的城市华人票全投给民主行动党。如果这样的趋势延续下去,进步党难免不担保迈向泡沫化的下场。

杨德利本身目前无官无职,反正一无所获,若靠拢民联又可能趁行动党和公正党没有站稳脚步时成为沙巴的大哥,所以才作出背叛国阵的举动。目前看起来杨德利能够牢牢控制进步党,但是所仰赖的武器,乃类似小说《笑傲江湖》中那些日月神教的三尸脑神丹。因为据了解,沙巴进步党国州议员参选时已签下协议书,若他们被开除党籍,将失去议员资格。这就是杨德利能够控制进步党的武器。然而,世事无绝对,目前就已经有揣测为何国阵最高理事会还迟迟没有出手将进步党开除出去,乃不要掉入杨德利“开除进步党出国阵,然后我就是沙巴英雄”的圈套。伯拉需要等待的,就是另一批进步党员逼宫开除杨德利,或必要时不惜启动司法程序,用反贪污局调查杨德利牵涉500万元的指责。若杨德利罪名成立,将失去参选议员的资格。

因此,杨德利倒伯拉的政治算盘只能说没有打错,但不保证打得响。最后还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发现有评论人高估杨德利的政治智慧,判他连续两场球赛下来获得胜利。我不懂足球,只稍微懂历史。感觉上杨德利的性格除了象三国时代的吕布(虽然骁勇善战,但是不断背叛主人,直到失败的那一天);他的处境更可和开放山海关让清兵进关的吴三桂比拟。吴三桂冲发一怒为红颜,因为帮助清兵入关建立清朝,论功行赏封为平西王镇守云南,独霸一方。晚年吴三桂因为康熙意图“削藩”,废除其权势而造反,也不惜打出“反清复明”的口号。可是许多人并没有忘记,天下第一大汉奸,乃吴三桂是也。最后吴三桂事败,康熙成功平定祸乱。

与吴三桂比较,杨德利的可堪比拟之处,乃他目前口口声声要争取沙巴权益,讨回政治自主权,难道不是他14年前背叛百林的团结党,引巫统东渡的后果?他曾经身为首席部长,难道不是因为沙巴没有了政治自主权之后,国阵中央论功行赏的封赐?308大选时还歌功颂德“只有国阵能带来发展”,100天之后就一直炮轰国阵忽略沙巴?讨回纳闽成为沙巴特区又何时成为进步党的党纲?进步党连一整套的政治方针都没有只诉诸沙巴权益投民所好,是典型的机会主义,哪儿轮到他们做英雄?别忘了,杨德利执政时代的沙巴信托基金的政治污点,到现在还是不了了之。

这是一个价值错乱的时代。本来天地会要反清复明,反对吴三桂,现在吴三桂回头是岸,天地会难道又和吴三桂合作出兵攻打康熙?政治虽然兵不厌诈,但是不能没有价值高下,不能没有是非黑白。团结党前最高理事庄永亮医生一直关注非法移民课题,308大选之后因为不满国阵政府处理非法移民课题的手法而宣布退党,加入公正党就无可厚非。安华曾经贵为一国之副首相因为1998年经济风暴与当时的首相马哈迪不和而惨遭政治迫害蒙上牢狱之灾,始脱胎换骨要为大马争民主,也是造化弄人。杨德利要扮演当代吴三桂,天地会如果和吴三桂陈仓安渡,叫人民如何信服?

2008年6月7日星期六

跳槽的好理由

5月31日首相阿都拉官访沙巴,为本州带来丰收节六份大礼,包括宣布废除沙巴联邦发展局(JPPS);成立以副首相纳吉为首的内阁高权威委员会处理非法移民问题,尤其是持IMM13居留证的菲裔移民问题;拨放10亿令吉作为特别拨款,国会议员发展基金增加一百万,州议员基金增加40万令吉;擢升沙子民任沙巴大学校长以及联邦高官;在金马利兴建3百兆瓦天然气发电厂;以及豁免沙巴与砂拉越20%鸡翅膀入口稅至今年8月31日。本来派糖果意欲安抚民心,在民盟不断高调宣布有沙巴国阵议员跳槽的前提下,稳定伯拉政权。
然而,在沙巴派糖果真的能一劳永逸抑止大选后已经浮现的政治暗流吗?六份大礼派出不久,不少沙巴政治人物就针对所谓高权威内阁调查非法移民委员会,公开发表“换汤不换药”的批评。进步党和民统都指出,所谓的内阁委员会,以前在伯拉还是副首相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只是这样多年来不但没有开会,设立的非法移民法庭也没有任何判决。曾任上议员、沙巴团结党最高理事庄永谅医生更提出为什么只针对IMM13居留证的菲裔移民问题,而不提策动菲印移民变公民之“M计划”课题。当然,在政治现实下,大量生产“新土著”的M计划乃沙巴巫统的票仓,我们怎能期盼真的调查起来?
因此,一些表面化的措施以及增加议员发展基金虽然不能解决议员跳槽的风险,但是起码能起一定的阻遏作用。那些308大选之后不断吵闹的沙巴国阵议员,尤其是阿尼法和加布,在丰收节之后都一下子静了起来。但是,派糖果给沙巴国阵议员乃饮鸠止渴之举。因为伯拉不可能满足全部人的要求。上周在沙巴派完糖果,这个周日就需要再次造访砂拉越。道理很简单,如果沙巴政治人物可以因为“会吵的孩子有糖吃”,那么伯拉又怎样满足砂拉越的要求?半岛成功守土的议员又怎样?资源乃是有限的。每个沙巴国会国阵议员增加百万发展基金,就等于增加2400万。这笔钱从哪里来?
同样的,在资源是有限的道理下,星期天才在沙巴公布糖果措施,星期三傍晚就在吉隆坡宣油价起40%,导致人民痛苦指数大增。那些本来暂时没有理由攻击联邦政府的沙巴政治人物,在收取了糖果之后,又凭空多了个最好的理由。于是,进步党主席杨德利以及该党青年团团长兼伊罗普拉州议员欧锦华就在第一时间批判内阁减少燃油津贴的措施。杨德利说削减燃油津贴使到百货齐涨加剧通膨,并且“势必影响国阵政权”。欧锦华更直接说燃油涨幅引发经济大海啸,与国阵竞选宣言背道而驰,所以“政府失信于民”,“造成人民更加不满甚至绝望”。这样的批评,让人误会到底进步党还是不是国阵成员党?
更绝的是,曾任副首席部长的该党顾问谭业诚更玩弄“沙巴人课题”。他以沙巴贵为我国三大产油州之一,非但没有从国油因为国际油价增加而收入增加,反而还要蒙受其害,所以“燃油起价是对沙巴人的侮辱”。说来说去,还是回到追讨20%石油税。这项公正党在大选时玩弄的课题,如今竟然成为国阵政治人物与联邦讨价还价的理据,证明了沙巴州政治人物的理念没有太大的差别,大家基本上还抱着百林在10年前所提出的“沙巴人的沙巴”的理念。然而,表面上是为了沙巴人民而斗争的政治人物,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若成功争取到20%石油税,到最后是否变相为“瓜分”这笔款项? 有多少会去到人民手中?是否有个透明化的机制管理石油税,才是理应追求的目标。不然,种种的义正严词,到最后只不过沦为跳槽的最好理由而已。

2008年5月31日星期六

蔡順梅應公佈議員基金撥款去向

民主行動黨斗湖支部秘書陳泓縑01/06/08文告

蔡順梅應公佈議員基金撥款去向

針對首相拿督斯里阿都拉5月31日下午官訪沙巴,為本州帶來的豐收節大禮,不妨將此舉看作伯拉安撫沙巴民心,尤其是這2個月來不斷吵鬧的沙巴國陣議員,分派糖果給將有助於"穩定"伯拉的政權.無論如何,我們都歡迎以下的措施:

宣佈立即廢除沙巴聯邦發展局(JPPS),賦予沙巴發展局分配中央撥款的大權;
成立以副首相拿督斯里納吉為首的委員會全權處理本州非法移民課題,尤其是持IMM 13居留證的菲裔移民問題;
撥10億作為首相特別撥款;國會議員基金增加百萬;州議員發展基金增加40萬令吉;
擢升沙子民拿督卡瑪魯查曼教授為沙州大學校長,由6月18日生效以及委任尤索夫西郎擔任沙巴聯邦副秘書;
在金馬利國會選區建設300兆瓦天然氣發電廠;
豁免沙巴與砂拉越20%雞翅膀入口稅至今年8月31日。


至於豐收節大禮能不能貫徹其造福人民的目標,還要"聽其言,觀其行".尤其是首三項大禮的執行,更加需要人民的監督和聆聽在野黨的意見:


廢除沙巴聯邦發展局無疑是正確的,這將減少各政府部門權責重疊的情況,也消除了"吉隆坡不相信沙巴"的疑慮情緒.賦予重任的沙巴發展局有分配中央撥款的大權,尤其現在有額外的十億令吉撥款,撥款的方式,工程項目的發放,需要具透明度的操作,以及接受州議會無論朝野議員的資詢,以避免"十億不知何處去,貪官依舊笑春風"的結局.


非法移民問題已經是盤根錯節的老問題,也是計時炸彈,需要政府拿出誠意和政治意志來解決.現在成立一個以副首相為首的委員會,怎麼金馬利國會議員阿尼法這次不反對?難道納吉不是西馬人?不是只有愛沙巴的沙巴國陣國會議員才能解決非法移民問題?說到底,阿尼法一時一樣,其眞面目就是政客!回到這個委員會,到底是類似我黨顧問林吉祥所提議的皇家調查委員會還是阿尼法鍾情的國會特選委員會?它向國會負責還是內閣負責?它的成員是誰?等等細節,還沒有公佈.因此,人民別高興太早.伯拉政府的特色,就是成立了一個委員會又一個委員會,但是問題卻未必獲得解決.獨立警察濫權調查委員會(IPCMC)到現在還沒有蹤影呢!


沙巴國陣州政府應該效法雪州民盟政府的做法,公平發放撥款.現在國會議員發展基金增加百萬令吉以及州議員發展基金增加40萬令吉,理應我黨的一州和一國議員都能獲得以上撥款.並且每個議員都必須清楚交代議員發展基金的撥款去向.可以參考雪州的做法,議員應該通過其個人網志公開款項去處.州政府也應該設立委員會,監督撥款去向.既然雪州民盟政府可以公平對待朝野議員,為甚麼沙巴國陣州政府不可以?反對黨的議員,不應該在個別選區撥款方面,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斗湖國會議員拿督蔡順梅博士,應該擁有作為眾國陣國會議員的表率的格局.我呼籲蔡議員設立個人網志,公開公佈其所獲國會議員發展基金的去向,清楚交代以百萬計的發展基金,何時獲得發放,打算如何應用.人民擁有知的權利.蔡議員應該明白,斗湖問題一籮筐,極需資源來處理.與其花時間澄清三十令吉不是蔡議員捐給一個求助者的小事,浪費報紙版位,不如盡心盡力為民服務,敢為天下先成為第一個公佈發展基金去向的沙巴國陣議員,那才功德無量,造福人民.

2008年5月30日星期五

国阵“沙巴帮”的表里不一

沙巴首席部长慕沙阿曼的胞弟金马利国会议员阿尼法阿曼再次在国会赢得镁光灯的聚焦。他继早前辞掉交通部副部长职位后再有创举:不愿担任首相兼巫统主席阿都拉委任与他的巫统国会议员俱乐部组长一职,只愿担任沙巴国阵国会议员俱乐部主席。由此可见,阿尼法认为盘踞沙巴权力核心的重要性高于什么全国巫统的后座国会议员组织。308政治大海啸促成了国阵内部的“沙巴帮”的形成。以阿尼法为首的沙巴国阵国会议员日益团结一致,以更强硬的态度为沙巴争取权益。

然而,这些国阵“沙巴帮”是否真心真意为沙巴争取权益?当民主行动党的林吉祥 在国会提呈紧急动议以成立沙巴非法移民皇家调查委员会时,国阵“沙巴帮”的表现就让人觉得党同伐异还是主导一切。必鲁兰国会议员兼国会副议长罗纳就拒绝林吉祥的是项动议。阿尼法则指责林吉祥捞取政治资本,并说没有任何外人比沙巴人更爱沙巴。他说沙巴国阵国会议员并不附和林吉祥的动议,是因为担心届时皇家调查委员会的成员不是沙巴人。他反建议成立国会遴选委员会,并说成员必须是沙巴国阵议员才能解决非法移民问题。

没有比“借口”更好形容阿尼法的说法。既然国阵“沙巴帮”真心真意争取沙巴权益,就没有任何符合逻辑的理由来拒绝林吉祥的动议。“沙巴帮”不愿符合林吉祥的动议,只有一种可能的解释——在还没有真正摊牌之前,国阵议员还是国阵议员,他们不可能超越党派立场来支持反对党的动议。换言之,就算目前国阵“沙巴帮”在国会如何吵闹如何表演仗义执言,他们还是有分寸地将争吵内容和范围局限在国阵内部的“争取”。

况且非法移民的课题,仍是一项沙巴国阵内部都各有盘算的课题,无论表面上是
如何的一致。事关沙巴巫统的选票基本盘,就与这些“新土著”息息相关。年前爆发的M计划课题,到目前都还没有解决。M计划的实行,乃通过移民引入的方式人为制造穆斯林人口。1970-2000三十年间高达400%的沙巴人口增长率,与同时段的砂拉越人口增长率(200%)相比,除了让人惊叹匪夷所思,更让人怀疑政治人口学的应用。1990年代国阵和团结党恶斗,更不得不依赖政治人口学,大量批发大马公民权和身份证予印尼和菲律宾穆斯林来平衡喧嚣一时的卡达山民族主义。所以,这才会有原本州内最大种族卡达山人口增长率(236%)竟然低于其他土著(631%);330万沙巴人口中估计175万是非法移民的怪事。

因此,历来在非法移民课题上持比较强硬的立场者,乃团结党、民统、沙巴进步党等。现在308政治大海啸之后,就算沙巴巫统领袖,也要针对非法移民课题发表强硬谈话,才能符合争取沙巴权益的政治议程。只是这些都是表态多于实际行动,试问政治人物如何可以得罪自己的选票基本盘?如今沙巴政治局势魅影重重——国阵议员在国会虽然表演得像反对党般敢怒敢言,但是也不敢利用在朝的资源来解决问题;在野的人民公正党领袖杰菲里则表演得像胜利者,到处说什么5月底6月初公布跳槽者名单。这样的政局,对于人民的权益,是没有什么帮助的。

倒沙行動首30天,行動黨繼續監督

民主行動黨斗湖支部秘書陳泓縑31/5/2008文告

倒沙行動首30天,行動黨繼續監督
市議會別說了就算,做事需要執行力

由行動黨發起的百日倒沙行動已經到了第一個月的分水嶺,是時侯盤點首30天的成績.無疑的,市議會主席拿督沙西杜在我黨議員黃仕平,友黨人民公正黨領袖拿督江漢明以及人民眾志成城的壓力下,作出了一定程度的改進.但是改進的深度和廣度,卻一而又在沙西杜不慎言行中暴露出"做少少事,領多多功"的惡劣態度.沙西杜根本沒有改過的意志,只是在人民給予的壓力下不得不作秀.在此,行動黨將會繼續百日倒沙行動,繼續監督市議會施政,直到人民滿意為止.

沙西杜沾沾自喜市議會的"功績",其中包括:
地方政府及房屋部長拿督哈芝芝近日訪湖,對市議會行政操作滿意.
地政及房屋部批准20萬來維修魚巴剎.
除了增加一些新的垃圾桶,市議會已經物色到一個佔地120英畝的新垃圾場,並得到地政及房屋部批準,目前等待環境局的建議書.
街童問題已在福利部,警方以及相關部門合作下取締.
向拿篤縣議會借兵射殺流浪狗.
確定一些地點作為車輛停泊位.
要求小販執照面對申請及更新問題時直接向他反應,杜絕第三者處理.

但是以上種種,除了第一點乃地政及房屋部長和市議會主席的官官相護,漠視民意之外.其他與其說是沙西杜的功勞,倒不如說是人民抗爭的勝利!就是因為6千多個市民簽名要求調走沙西杜,因為黃仕平州議員多番投書給哈芝芝,因為我們目標一致的倒沙行動,才換得了哈芝芝蒞臨訪湖,市議會在短短一個月內召開兩次月常會議,以及以上的改善措施.沙西杜,您別想邀功!您上任3年後才在壓力下首次出巡,不是作秀是甚麼?我們要的,不是因為應付時下的批評和壓力下的三分鐘熱度措施,而是長期延續下去的改善趨向.

況且,以上的一切只是改善的開始.許多時候我國擁有一流的政策,但是卻是三流的執行.所以,市議會的執行力更需要加強,需要受到市民大眾的檢驗.還有許多問題不勝枚舉,茲列舉重要如下:
市議會私營化計畫:沙西杜披露說9月1日開始垃圾承包商將換公司,試問如何招標,市議會如何通過?我們想清楚的了解.除了垃圾承包,諸如剪草種花美化市容工程,街燈維修等,其帳目必須經得起公正透明的檢驗.
巴剎及市容衛生情況:雖然有一些新增加的垃圾桶,並向拿篤縣議會借兵殺狗,市容衛生情況仍需努力.如丹戎巴剎的種種基本設施問題如排水溝,燈光以及樓下要求興建公廁,還沒有獲得解決.漁巴剎終於有了20萬的維修費,我們將會監督這20萬的花費.
濫用公共休閒地:萬眾矚目的莎賓都休閒地事件還沒有了結.此案將在6月開審,我黨將會繼續抗爭.
無故封路為商業活動:莎賓都封路為夜檔事件還沒有平息,現已有業主入稟法院,採取法律行動.市議會還沒有正式撤銷此封路舉措,市議員只會合理化封路擺賣的技術支節問題.
商業執照的申請:現在還沒有獲得書面黑字白紙明定處理申請的時限.關於第三者充當跑退的文化,如果沒有獲得市議會的首肯,哪能運作?
臨時停車場:本來丹洛街舊巴剎空地已經在市議會交通小組上通過為臨時停車場,但是如今市議會將此空地批准與遊樂場營業,致使臨時停車場計畫延誤.請問為斗湖市民解決交通阻塞的誠意在哪裡?
非法小販問題:有小販向我黨投訴,合法小販被取締,非法小販卻隻眼開,隻眼閉,請問這就是市議會的執行力?
垃圾管理問題:增加垃圾桶,開闢新垃圾場誠屬好事,只是目前的垃圾場問題尤其是通往其處的馬路維修也需要獲得注意.我們不要學摩羅帶州議員自掏腰包清理垃圾,那是指標不治本.我們要針對問題的短暫措施(目前垃圾場的維修),更要長遠之策(新垃圾場).我們將會監督新垃圾場如期動工完工.
市議會辦事效率:就如發佳地區規劃為重型車輛停泊位的地方,姑且不論該規劃是否妥當,許多私家車輛仍舊停在該處,如同向市議會挑戰.市議會竟然視若無睹,這樣的辦事效率,能讓斗湖市民信服嗎?

這就是哈芝芝滿意的斗湖市議會施政?從現在起70天後斗湖還是沒有改進,或改進程度讓人不滿.我黨將通過黃仕平州議員,在州議會上提出改革斗湖市議會的專案,為百日倒沙行動進行到底.我們也籲請全體市民不分政治背景.不分種族信仰,共同將這位在壓力下倉皇失措,對批評表現漠不關心,更可能涉及徇私舞弊的市議會主席沙西杜,發出最後一道通牒──"不改革,就得調走".

2008年5月11日星期日

双重税务须有双重义务

沙巴是全马生产原棕油量最多的州属,占全国三分之一。许多读者应该不知道,沙巴州政府一向来有向油棕业者征收7.5%的销售税,这是全马唯一一个州政府针对油棕业者所征收的税务。农业生产占了沙巴出口产品的大半,其中又以油棕为多。在其他经济领域没有油棕业如此蓬勃发展的情况下,沙巴州政府额外征收税务,为州政府维持税收来源,以资发展,本无可厚非。可是事实往往不是纸面上的那样。

最简单的例子,无过于许多棕油园丘的基本设施,不止匮乏,连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达到。莫说水电由于太过偏远政府无暇顾及,按理说既然油棕业者承担了州政府税收的大半,那些通往油棕园丘的马路,我们不要求高速公路的素质,也得要求一般州政府公路的情况。可是只要你有机会到拿笃Jeroco路和古纳Tingkayu路一游,这些油棕园丘和油棕厂星罗密布的地区,竟然连标准的公路都没有,进出都得在颠簸的石子路上耗去不少时间。还了税务竟没有报以服务,试问这些7.5%销售税去了哪里?

眼看原棕油价格上涨,油棕业者可以享受勤苦的报酬之时,联邦政府却宣布在食用油稳定方案(COSS)下,需要向油棕业者征收额外的油棕税。原棕油价格跟随市场步伐,可高可低;食用油却是统制品,价格由政府决定。所以,政府必须津贴因为原棕油价格上涨而蒙受亏损的食用油提炼者和包装者,以稳定食用油顶价。额外的联邦油棕税务如下计算:凡100英亩以上的油棕园丘,当原棕油价格超过1500令吉时,每100令吉的原棕油涨价就征收2令吉的税务。

无须质疑,要稳定食用油顶价需要政府津贴,乃天经地义;但是政府需要多少钱来津贴食用油业者呢?种植与原产业部长陈华贵从去年五月到七月的说词,共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五月期间提到征收6亿6120万令吉,津贴需要3亿5000万令吉;八月的最新版本则是征收8亿5500万令吉,津贴需要7亿8800万令吉。若以原棕油维持2700令吉为计算,联邦政府将征收17亿9000万令吉!总括一句,津贴之余多出来的税收,联邦政府是不是打算归还于油棕业者?民主行动党已经计算了出来,联邦政府因为原棕油价格上涨,在目前的所得税框架下可以征收额外的4亿令吉税收。这4亿令吉不足够补贴陈华贵部长五月版本的3亿令吉津贴吗?

对于沙巴的油棕业者来说,本来沙巴原棕油出口需要背负更多的运输费用,又要缴纳7.5%棕油销售税,如今又要津贴食用油业者,试问那些小园主如何能蒙受原棕油价格上涨的好处呢?政府向油棕业者征收双重税务,是不是意味着州政府和联邦政府对沙巴油棕业者有双重义务?义务一:满足油棕业者的基本实施需求,马路水电匮乏多年没有改善;义务二:确保油棕业者“耕者有其地”,沙巴东海岸就有许多耕耘该地数十年却在晚近获告知强占土地,然后土地充公后转卖给大集团的事例。食用油稳定方案虽说为了广大的百姓人民,可是获津贴的食用油业者都是大财团,征收税务的对象却有许多小园主。税务的设计,怎么看来看去都是图利富人的呢?

双重棕油税用去哪里?请看拿笃Jeroco路









我在5月6日车陷在拿笃Jeroco路的烂泥中。请看附图。

阿尼法阿曼和慕沙阿曼

沙巴首席部长慕沙阿曼的胞兄阿尼法阿曼(金马尼国会议员)继早前不愿接受联邦副部长职位的安排之后,在国会殿堂上更语出惊人,说出沙巴人住在豪宅的厕所旁,不排除为了沙巴人的权益而跳槽的言论。阿尼法的发言获得许多沙巴巫统国会议员一唱一和,计有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副主席邦莫达和早前同样辞掉副部长职位的加布,并在国会辩论后获得许多沙巴政治人物不分朝野的积极回响。

这就是沙巴巫统与半岛巫统不一样之处。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刻,连半岛的巫统政治人物都可能考虑跳槽人民公正党,一个根本是移植过来的沙巴巫统,会不会继续效忠巫统到底,是非常耐人寻味的。阿尼法阿曼的小动作不断,越发让人感觉到他“项庄舞剑,旨在沛公”。表面上是在国阵内部争取沙巴权益,实则是利用这个黄金机遇增加讨价还价的本钱。相对于阿尼法放话“跳槽无错论”在国会放火,首长慕沙阿曼在州议会上灭火,不断说没有沙巴国阵议员为了利益跳槽。只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政治人物越说不会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

问题是:阿尼法是不是慕沙的棋子?还是沙巴政坛上另一对如百林和杰菲里般的兄弟阋墙?谣言和分析判断是否属实/落实,则留待事情的进展。如果属实/落实,则沙巴政治则会迈向另一个阶段:由原本执政精英集团分裂出来的两线制,或回归至1994年之前的“政党只不过是个别政治人物的政治载体而已”的政党体系。“阿尼法”们可以在沙巴巫统继续其政治斗争议程,也随时可以成立另一个沙巴政党继续其声言的议程。人民公正党全国副主席杰菲里再次发言:将有一个沙巴政党加入人民联盟,绘声绘影好像煞有介事。

引诱沙巴国阵人马跳槽,必定有着不少幕后的交易,可能是政治地盘的划分、也可能是答应不调查他们涉及的弊案。让我们想象一下“阿尼法”们甚至慕沙过档民联后的状况:由沙巴国阵/巫统原班人马执掌的新沙巴民联政权,将会比现在更强势。目前刚召开的沙巴州议会就极其生动地表现出慕沙强势的一面。他会怒斥新科登场的州议员,直到这些州议员道歉为止。他说沙巴州政府征收的7.5%棕油销售税只向大型园丘公司开刀,而无视这些大公司和收果中心直接从小园主扣除税务的事实,极尽指鹿为马之能事。

2008年与1994年的不同之处在于,如今的沙巴只有分别在州国议会各拥有一个民联议员(同是民主行动党籍的斯里丹绒区州议员黄仕平和亚庇国会议员邱庆洲),人民公正党则全军覆没;而1994年的国阵掌握了可以威胁团结党简单多数的议席。如果沙巴青蛙重出江湖,虽然能够帮忙安华夺取联邦政权,但是这势必伴随着人民公正党和民主行动党在沙巴屈居小党位置的风险。到时,强势的是地方诸侯,不是原自半岛的民联政党。

民主政治的可贵之处,在于权力在各方竞逐的过程中会起到平衡的作用。如果安华急着当首相而四处拉陇沙巴的政治人物,最后的结果将是地方政权换汤不换药,也失去了民主政治就是权力平衡的真谛。马拉西亚的民主化真的需要以沙巴政治换汤不换药作为代价?这个才是沙巴人在民主化过程中的边缘化!

原载《星洲日报》六日谭兼容并蓄专栏

國會議員蔡順梅應該堂堂正正支持撒沙/倒沙行動

針對國會議員拿督蔡順梅博士對人民公正黨的萬人簽名撒沙行動和民主行動黨的百日倒沙行動所做出的評論,我高度讚揚拿督蔡順梅博士首次打破政黨政治藩黎說出真話,"不能妥善處理民生跟源問題,就只好退位讓賢,讓能者來領導".看來,蔡議員是認同我們撒沙/倒沙行動目標的.

拿督蔡順梅博士的評論,可說是大吐苦水.諸如"在大選,人民是老闆,可是平時公務員是老闆","人民已到忍無可忍的地步","真正治國者不是內閣正副部長,因為五年後調動更選,或可來可去,身為公僕的公務員才真正老樹盤根","斗湖市議會的效率,大家心知肚明"等,最後更慨歎"不把這筆帳記在執政黨身上都幾難".

就如蔡議員所言,由於"身為公僕的公務員才真正老樹盤根",像沙西杜般的小拿破崙,在全馬各地都有.為甚麼公務員才是老闆?部長卻要配跑?妹仔大過主人婆?只因為地方政府乃民事官僚體系委任,不是民選,就沒有向人民交代的誘因.就算你人民不滿意我的表現,只要官官相衛,我還是做我的市議會主席.所以,在3月8日政治海嘯之後,我認為除了在國會和州議會選舉上讓當權者大吃一驚,在地方政府的事務上,人民也要學會對官委市議會主席惡劣的表現說不,練习如何運用人民公意,表達出我們的不滿.

其實不管撒沙/倒沙行動,看似對人不對事,好像只和沙西杜過意不去.然而,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有通過對市議會主席的表現作出評估,才能產生殺一警百的效果.讓州地方政府部長哈芝芝驚覺斗湖市議會的失職.斗湖地方施政,才有變好的可能.當然,更長遠的目標,乃在人民聯盟執政之後,地方政府應該改為民選制,還我民主第三票.(第一票投國會,第二票投州議會)

既然如上所說,那麼蔡議員更加不能坐視不理.不能將全部責任推在斯里丹戎州議員黃仕平的身上,說甚麼"希望其好好處理這地方政府建設,行政偏差不足之處,從新檢討,才不辜負斯區人民的委託."要記得,斗湖市議會不是斯里丹戎市議會.雖然地方政府長官委派乃州政府權宜,但是身為斗湖國會議員的蔡順梅,如果認同我們的撒沙/倒沙行動,也應該要據理力爭傳達人民的心聲,才同樣不會辜負斗湖國會選區人民的委託!

或許蔡議員還在斤斤計較斯里丹戎區的選票輸給民主行動黨,但是只有更加努力為斗湖人民服務,尤其是斯里丹戎區的人民,才能將斗湖華社對您的認同贏回來,也才能將失去的尊嚴挽回.眼前就有這麼一個不分朝野共同為地方政府建設努力的機會,如果您認同我們撒沙/倒沙行動的目標,就請堂堂正正站出來.斗湖人民將給您熱烈的掌聲,我也不枉敗在您的手下.

難得蔡議員一口氣說這麼多真話.只是需要更多鼓勵為人民勇敢地站出來.現在是沙巴朝野政黨共同說出沙巴人心聲的時候,連阿尼法阿曼(金馬利國會議員)都敢在國會上大聲說出為了沙巴權益不惜跳槽,您蔡議員難道不能效法在位時的劉榮華摩羅帶州議員,敢敢為了斗湖人民缺水問題而要求斗湖水務局總監調職?現在就敢敢站出來,共同將這位魚巴剎每月徵收1萬8千令吉卻連屋頂都沒有錢修的無能市議會主席請走!

感激沈寶發指教,但是更需要解決問題

針對前任國會議員沈寶發局紳對我黨斯里丹戎州議員黃仕平"收集資料據理力爭"的指教,我黨僅代表黃仕平同志表示感激.由於這是第一次火箭議員在沙巴州議會發言,缺乏經驗在所難免,附加上環顧州議會60名議員中只有一名在野黨議員,以一對五十九的懸殊場面,能夠獲得人民大眾普遍"出發點為人民,動機良好"的贊賞,我黨認為這是好的開始.當然,人民對我們的期待遠遠不止於此,我黨上下時常銘記於心,必定竭盡所能為民服務.

我們並沒有退縮,也不是沒有據理力爭.而是當時的情況可說是"有理說不清".我黨已經準備好種種資料,可惜當時首長怒髮衝冠,黃仕平同志還沒有把要說的話說清楚,就已經被打斷發言,並硬硬說黃仕平同志是"頭家斗士",不是"人民斗士",蒙上這樣莫須有的罪名.當時黃仕平同志有兩種選擇:一是繼續以硬碰硬,然後被全部國陣議員打壓,甚至不惜被趕出州議會;二是以退為進,尋找機會再次在州議會出擊.黃仕平同志選擇了後者,因為火箭除了要敢怒敢言,但是更重要的是解決問題.至少黃仕平同志能夠將生氣的慕沙冷靜下來.我們不想斗湖因為選了個在野黨州議員而受到國陣"沒有發展"的打壓.也不想在州議會提出的種種問題因為在野黨議員的身分而被忽略,所以在策略上更需要迂迴出擊,如果以柔克剛也行不通,最後才不惜攤牌,為人民利益而站穩腳步.

回到首長慕沙的反應,已經有許多種植人挺身而出,指出慕沙關於"州政府只有向大型園坵公司徵收7.5%原棕油銷售稅"是錯誤的並具誤導性.姑且當作州政府的本來意愿真的是如此,只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大型園坵公司和收購商將此稅務轉嫁在園主身上.我黨將會竭盡所能,通過與慕沙見面\會談\州議會的發言種種方式,誓言解決問題.如果州政府沒有意愿想向小園主抽稅,那麼就應該立法禁止大型園坵公司和收購商繼續在購買原棕油時直接扣除此稅務.當然,種種細節需要斟酌討論.除此之外,棕油稅應該首先用於種植人的福利和基本設施,如福利基金和修補道路.這是我黨的鬥爭方向,不是只有以硬碰硬才是我們的鬥爭方式.鬥爭方式可以改變,但是鬥爭的方向從來不變!

如沈寶發局紳所言,就算他當時身為國陣議員,也面對"聯邦政府根本沒有正視人民的申訴和採取積極的應變態度".所以,身為在野黨議員,黃仕平同志應該更具策略性地爭取,不然,就落得沈寶發局紳您一樣的下場,空有資料在手卻空手而歸.只有提出問題而不能解決問題,是於事無補的!我們呼籲沈局紳除了提出指教,更應該利用身為國陣前任國會議員的身分,通過國陣內部的管道讓首長慕沙知道人民的心聲,應用在任時的資料繼續為小園主據理力爭.現任國會議員蔡順梅表示不滿意種植與原產業部長陳華貴在國會的答覆,表現可圈可點.現在是不分朝野共同為人民服務的時候.沈局紳您與期冷言冷語潑冷水,不如加入為種植人討回公道的行列!

我們是務實的在野黨,不是為反對而反對的反對黨.至少我黨黃仕平同志初試啼聲,提出的問題都能獲得解答.計有摩羅帶垃圾場道路,營業執照更新和申請程序,水流失問題,休閒地問題,電供問題,停車場問題等.我黨稍後會舉行記者招待會,一一交代.

2008年5月1日星期四

最新内阁、国会人事变动,反映沙巴进步党、斗湖国会、妇女三重边缘化

民主行动党斗湖支部秘书陈泓缣2008年4月20日文告

最新内阁、国会人事变动,反映沙巴进步党、斗湖国会、妇女三重边缘化

随着首相拿督斯里阿都拉宣布新的三名人选,以填补联邦内阁的副部长空缺,以及国会后座议员俱乐部的正副主席之人选,反映了沙巴进步党、斗湖国会以及妇女三重边缘化,乃是活生生的事实,令人难堪。

沙巴进步党边缘化:内阁的三名替补副部长人选,都是属于巫统的固打,都是巫统内部的替换(彭亨的人选代替彭亨的,两个沙巴的空缺就由沙巴巫统议员顶替)。诚如沙巴进步党主席拿督斯里杨德利所说的,“并不能说有关决定,增加了沙巴在联邦中央的代表性。”身为全州国阵内部最大华基政党的沙巴进步党,虽然在刚过去的大选中获得100%全胜纪录(二国会四州席),其联邦代表性竟然比不上只有区区一个山打根国席的自由民主党(虽然我党候选人章翠玲要上诉,拿督刘伟强依然受委为联邦副贸易部长)。这再次说明巫统玩弄以华制华的游戏,并没有因为政治海啸而结束。难道沙巴进步党还要继续看巫统眼色做人?

斗湖国会的边缘化:本来加拉巴干国会侯任议员加布呈辞、不要担任联邦副环境部长,这个空缺可以让毗邻的斗湖国会侯任议员来填补。毕竟加拉巴干在2004年大选前是属于斗湖国会选区内。虽然笔者败给拿督蔡顺梅博士,但是出于“爱斗湖”的心,却不得不指出沙巴地区权力平衡的重要性。眼看斗湖虽然身为州内第三大城市,但是无论经济上的拨款、政治上的代表,都与山打根输整条街。山打根有正副首席部长(以及兼任的州财政部长、州基本设施部长)、有州青年体育部长、有联邦副贸易部长、斗湖只有一个州助理部长。若将仙本那国席算进来,才勉强多一个联邦正部长。山打根有继拿笃之后的第二个棕油工业群集中心、有不断完善的公路系统(北环大道、扩建飞机场路),斗湖没有任何大型工业计划、连小小的张天文路都要争取良久施工缓慢拨款缺乏,更遑论说要扩建新安路和北路。斗湖没有得到应有的拨款和政府的重视,是边缘化的第三大城市。

妇女权益的边缘化:邦莫达受委为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副主席,则是对妇女权益的极大侮辱。此君以率开黄腔侮辱女性议员而恶名昭彰。去年5月9日,我党霹雳州华都再也区(Batu Gajah)国会议员冯宝君发言质疑新修复的国会大厦发生漏水事件,却遭邦莫达和马六甲野新区(Jasin)国会议员莫哈末赛益(Mohd Said Yusof)羞辱,反讥冯宝君“每月也会漏一次”,引起哗然,并遭受朝野妇女团体的群起鞭挞。在大选前夕,性别平等联合行动组织对数名包括邦莫达在内,被认为是“大男人主义惯犯”的原任国会议员仍获得提名参选而感到遗憾。最重要的是,看来邦莫达没有任何悔意,当受询及担任副主席后是否会谨慎发言时,他表示会继续现有的作风,“我会做出反击,我是一名斗士”。笔者也曾针对邦莫达再次受委候选人而质问拿督蔡顺梅博士如何自圆其说捍卫女性权利,可惜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民主行动党呼吁斗湖人民,认清目前局势,认清国阵的本质,不必要对国阵存有任何自我改革的幻想。连邦莫达都可以做候选人并在中选后担任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副主席,而保持100%全胜纪录的沙巴进步党连一个联邦官职都分配不到、斗湖国会严重被边缘化的事实,提醒我们,票投给国阵,绝对是一项错误。

把握黄金机遇,争取沙巴权益——大选之后的沙巴政局及其矛盾

把握黄金机遇,争取沙巴权益
——大选之后的沙巴政局及其矛盾

一:怎样形容目前的局势?

目前的局势,乃第十二届大选之后,巫统一党独大的国阵制度崩溃,沙巴政治领袖企图利用手上增加的筹码,为自己谋求更大权力的博弈过程。1994年之前,沙巴政党政治基本上是个多党林立、易变性高和分裂度高的体系。1994年国阵执政所造成的转变,乃是沙巴政治稳定下来形成以半岛政治为楷模的巫统霸权体系。上一次2004年大选的结果,印证了这个巫统霸权体系的稳定性。可是今年的大选,半岛政治狂吹反风,巫统霸权体系的稳定性首次受到动摇。五州政权落入在野党的手中,连带皇室势力的崛起,在在让阿都拉饱受“跛脚鸭”首相兼巫统主席之苦。

说起来东马两州的国阵议员也得感谢成功否决三份二国会议席、执政五州的人民联盟。第十二届大选之后的政治新格局,凭空让东马两州的国阵成员党增加了议价空间。不是民心思变,东马两州也不会从国阵内部的边缘走向能够影响大局的主流州属。这边阿都拉亲身拜访,那边人民联盟伸出橄榄枝提供跳槽配套,真是左右逢源。所以,这个历史性的黄金机遇,东马两州应该充分把握。尤其沙巴州,必须站在重新检视立国20条款的基础上,讨回失去了的权益。

既然沙巴州领袖应该把握黄金机遇,讨回失去的权益,那么要怎样讨?继续呆在国阵内部讨价还价,还是应该争取最好条件跳槽人民联盟?一向来政治青蛙横行的沙巴州,是不是会发生如人民联盟实权领袖安华所说的——沙巴国阵议员跳槽,并最迟在9月16日(马来西亚成立日)成立新的联邦政府?谁是跳槽者?在什么条件下跳槽?跳槽在政治道德上是对的吗?种种问题,预料将接踵而来。

二:争官职还有多少空间?

稳住国阵江山,东马两州的国阵成员党居功至伟。有鉴于此,群雄并起的沙巴政治,焉会放过讨价还价的机会?首先是争官职。沙巴巫统领袖包括州副秘书马稀迪(沙巴巫统的卡杜社群代表人物)连续放话大谈内阁排阵的不妥当,表达沙巴巫统的不满,要求依照胜选的比例来委任阁员;首席部长慕沙阿曼的胞兄阿尼法阿曼(金马尼国会议员)不愿接受联邦副部长职位的安排,都是沙巴巫统意欲施加的压力。

可是需要了解的是,不是每个辞官归故里的政治人物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稍后方辞去联邦副部长职位的加布(加拉巴干国会议员)的理由就可能不是同一个调子。就像其他的地方政治,沙巴政治一向来都有互不统属的派系。加布在沙巴巫统里不属于慕沙阿曼的阵营。阿尼法为了权力而以退为进,加布则可能为了其他理由而呈辞。

呈辞谣言四起的最高峰时期,甚至连沙巴巫统在联邦内阁部长级人物沙菲益(仙本那国会议员)也榜上有名。召《马来前锋报》点名盛传将会辞职的沙菲益,是慕沙阿曼在党内的最大竞争对手。大选之前一度传言慕沙阿曼的首席部长位置不保,由沙菲益弃国攻州接任。沙菲益被委任文化艺术部长,根据阿都拉首相的描述,这是一个莱益士都会哭泣的官位。沙菲益接连失利(失去担任首席部长的机会、被调任小部门),都是他呈辞谣言四起的原因。

除了两名国会议员拒绝受委联邦副部长,沙巴巫统异议派系“六君子”(包括加布和京那巴当岸国会议员邦莫达,以及一些不获上阵的前议员)觐见阿都拉。种种小动作让正当性脆弱的阿都拉在这时不能不碍于政治现实而有所对策。于是阿都拉亲自拜访东马两州,出招稳定军心——聆听州国阵领袖的心声,积极拉拢东马两州议员,以应付甚嚣尘上的人民联盟“在国会将提首相不信任动议”。

这一回合的结果是:沙巴巫统的班迪卡阿敏将是首位受委国会下议院议长的东马人;口不择言的邦莫达也受委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副主席。唯有新的内阁排阵不尽如人意,并没有增加沙巴的代表性,只是得回本来的沙巴巫统固打。

如果连沙巴巫统只获得议长和国阵后座议员俱乐部副主席的回馈,其他要争取官职的国阵成员党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空间?无怪乎身为全州国阵内部最大华基政党的沙巴进步党,虽然在刚过去的大选中获得100%全胜纪录(二国会四州席),其联邦代表性竟然比不上只有区区一个山打根国席的自由民主党。在争取官职失败后,进步党唯有以“还有比争官职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为下台阶。

三:争权益更加无需妄想?

但是若把握黄金机遇等于为自己升官发财,则政治领袖愧对于民矣。相对于以上的争取官位,也有争资源争权益,趁势争取落实解决数项困扰沙巴日久的问题。

其中一项沙巴国阵的要求,乃废除沙巴联邦发展局。沙巴联邦发展局,是随着1990年代团结党退出国阵后成立的“统战”机构。作为发放联邦拨款的管道,沙巴联邦发展局的功能主要是以资源发放换取选票和朋党的忠诚。可是沙巴自从15年前由国阵执政以来,这个具备重叠功能的联邦发展局并没有被废除,这明显是吉隆坡不相信沙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沙巴国阵还不乘机夺回资源发放的权力?

在沙巴国阵成员党之中争取权益方面走得最远的,莫过于失意联邦内阁官职的沙巴进步党,以及纯卡达山杜顺姆禄政党的民统。在上周日举行的第十三届党代表大会上,该党主席杨德利的政策性演讲,更可说是目前为止最激烈的沙巴国阵内部言论。杨德利明确表示沙巴应该利用这个已经打开了的机会之窗争取回沙巴的权益,其中包括更大的施政自主权、检讨国阵现行政治架构、州首席部长由本州自己决定。另外,备有十四项课题的沙巴课题文件也在党大会上派发。这些老掉牙的课题包括非法移民、关闭沙巴联邦发展局、本州不公平的双重棕油税收、东西马价格应该统一等。

至于民统方面,其主席兼首相署部长东博继去年公开声称我国是世俗国之后,现在更呼吁设立皇家调查委员会来解决非法移民问题、解决沙巴基本设施落后问题、以及要求国家石油确保沙巴与其他石油州属获得平等的权利。

其实无论进步党或民统所提的种种,都是团结党时代“沙巴人的沙巴”政治理念的某种重复。除了巫统未必那么关心非法移民课题之外,以上种种课题都可说是沙巴朝野政党的共识。民统要求国油在沙巴建造石油提炼厂,与人民公正党倡议的“议员跳槽配套”(从5%增加至20%的石油税于沙巴州政府)出发点一样,只是要求的程度不同而已。

弱势首相阿都拉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回应这么多要求。争官职还能在人事上调动,争权益则牵一发动全身,不能仓促答应。别说那些老掉牙的沙巴权益问题,连一项最简单的要求——废除沙巴联邦发展局,目前还没有通过吉隆坡内阁的“考虑”。如果阿都拉这么快就放弃发放资源的权力,还有什么办法能挟持这些拥兵自重的诸侯?

四:跳槽配套有多吸引?

相对于阿都拉的迟疑,人民联盟(民盟)则毫不犹豫宣布沙巴国阵议员可以享有的跳槽配套。其中最吸引的,莫过于石油税。根据初步估计,20%的石油税相等于18亿令吉,也等于2008年州财政预算案估计的沙巴州政府年收入。也就是意味着,若20%石油税落实,等于州政府收入两倍增加。至于这20%石油税回馈沙巴之后,加上石油价格升高但是民盟允诺不调高国内油价,会不会加剧中央政府财赤,就留待下回分解吧!

许多沙巴巫统领袖都说沙巴国阵领袖都是有尊严的,不会为了利益而跳槽,甚至批评安华言论全是政治伎俩,安华是权力狂等。但是至少两位巫统重量级领袖,都不敢对安华言论掉以轻心。副首相兼巫统署理主席纳吉和扬言挑战党主席职位的姑里,前者发表力阻议员跳槽;后者则强调沙巴巫统与半岛巫统的不一样、沙巴巫统议员可能跳槽的言论。

两名政治评论员王建民和杨允运(Oon Yeoh)在《当今大马》(http://www.malaysiakini.com.cn/)网络媒体上撰文表示,东马议员在这届国会任期内的144名国阵议员中占55人,因此民盟必须成功拉拢到一些砂拉越土保党和沙巴巫统的国会议员过档,才能拥有执政的合法性。因此安华选择9月16日为最后期限不是毫无理由的。不过,这不是一项简单任务。在砂州71席州议席掌握35席的土保党,以及在沙州60席州议席掌握32席的巫统看来都非常坚定,因此要拉拢这些议员跳槽是非常困难的。

因此,他们分析:“安华可能有能力引诱全部不是沙巴巫统和砂拉越土保党的议员跳槽,数目多达27人,然后在半岛拉拢另外3人,以凑足所需的30名议员数目。但是,这些政党如果不能掌握州政权,他们是不会跳槽。”
然而,困难不代表没有可能。著名部落客RAJA PETRA 认为,只要安华允诺沙统(沙巴第一个回教徒土著政党)重生,沙巴巫统的蠢蠢欲动分子,就有去处。(见http://www.malaysia-today.net/, 〈So, Are The Sabah MPs Crossover or Not?〉)但是,与其重建一个过去式政党,不如另立新党。沙巴巫统的这些考虑跳槽者,极大可能不是通过加入公正党的方式来加盟,而是通过成立另一个沙巴本土政党作为活动平台。重新掌握州自主权,本来就是沙巴政治人物不分朝野的最大公约数。

安华要撼动沙巴政坛,就不能只有沙巴巫统的旧部和旧识跳槽,也同时需要代表两大非土著社群的国阵成员党的加盟。目前的沙巴国阵内部,共有两大本土华基政党:自由民主党和沙巴进步党;也有三个卡达山政党:团结党、民统和人团党。它们可能如评论员所说的全部跳槽去民盟吗?我认为未必。预料可能出现的变局是:这些相同属性的政党若A政党留在国阵,则B政党就跳去民盟。

那么,谁是第一个回马枪反出国阵的成员党?舆论认为,在华基政党方面,最大可能的当代吕布(三国名将,刘备称其为“三姓家奴”),就是由杨德利领导的沙巴进步党。(详细可参阅曾某在4月16日《当今大马》网站上的〈杨德利,小心玩火自焚!〉。)另外,根据立克在《亚洲时报》5月1日的〈解读沙巴进步党发出的呛声〉透露,当年在联邦须拨款三千万令吉资助沙巴华教谈妥后,进步党就加盟国阵。18亿的石油税不会比三千万令吉的华教拨款吸引吗?

卡达山政党方面,则可能是首相署部长东博领导的民统。东博也曾召《马来前锋报》点名盛传将会辞职首相署部长。第九大马计划中期检讨大会上,进步党籍的谭业诚和民统总秘书威弗烈都强烈批判国阵政府边缘化沙巴,并质问:“中央政府还要沙巴吗?”如果没有党领导层的默许,相信这两位政治人物不会大放厥词。

结语:青蛙扑通逼变天是好事吗?

谣言和分析判断是否属实/落实,则留待事情的进展。如果属实/落实,则沙巴政治则会迈向另一个阶段:由原本执政精英集团分裂出来的两线制,或回归至1994年之前的“政党只不过是个别政治人物的政治载体(media)而已”的政党体系。

2008年与1994年的不同之处在于,如今的沙巴只有分别在州国议会各拥有一个民盟议员(同是民主行动党籍的斯里丹绒区州议员黄仕平和亚庇国会议员邱庆洲),人民公正党则全军覆没;而1994年的国阵掌握了可以威胁团结党简单多数的议席。如果沙巴青蛙重出江湖,虽然能够帮忙安华夺取联邦政权,但是这势必伴随着人民公正党和民主行动党在沙巴屈居小党位置的风险。引诱沙巴国阵人马跳槽,必定有着不少幕后的交易,可能是政治地盘的划分、也可能是答应不调查他们涉及的弊案。

那么,到底安华引诱沙巴国阵成员党加盟民盟,是宣扬弃暗投明促进民主转型,还是漠视选民意愿、对民主的背叛?或许这就是哲学家李泽厚一向爱说的历史的二律背反——历史总是在矛盾中前进。如果马来西亚的两线制,需要安华这位前副首相来完成,并且是采用1994年(是年沙巴团结党州政府因为青蛙而倒台)他已经驾轻就熟的引诱对手跳槽的手段,相对于民主转型的神圣目标,可谓讽刺啊讽刺!


(本文纯属个人意见,重整改写自《星洲日报》〈六日谭—兼容并蓄〉三期专栏)